/ 目光静静从纸面上扫过,他神色温和,很快将纸页放在案上,道:“写得很好。”
得到夸奖,临霜心口微跳,心中不禁升腾一丝喜意,道:“三少爷觉得可以就好!”
看了看她,沈长歌和声道:“你抄的时候可曾记得内容了?‘叶上初阳干宿雨’,这当什么讲?”
临霜愣了一下,乍然听问,虽有些不解其意,但却下意识脱口而出,“‘叶上初阳干宿雨,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这是讲雨后初晴,阳光映照花叶堆积的雨珠,是夏荷。”
沈长歌唇角极微地一扬,似隐有笑意却不露声色,转而又道:“那么‘东风夜放花千树’呢?”
临霜想也不想,立即回答,“‘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这是《元夕》,是指爆竹冲天绽放,如花映树,如坠星雨,是指爆竹!”
“‘鱼翻藻鉴,鹭点烟汀’下一句?”
“‘过沙溪急,霜溪冷,月溪明。’”临霜微笑,慢慢舒展了一口气,“《行香子》。”
“还不错。”沈长歌点点头,笑意轻现,看了看那案上的那几页抄卷,“你抄完了几遍?”
“……”一提起这个临霜眸里的光倏地有些暗了,弱弱开口:“……三遍。”
她说完,忽然又扬起头,定声保证,“不过!少爷您放心,我等下一定把剩下那两遍也给您抄完!一定不会误了您的事的!”
望着她眼睛睁得滚圆的眼瞳,沈长歌忍不住一笑,“你既然都已记住了,那剩下的两遍,便不用抄了。”
“嗯?”临霜反而愣了,怔看了他几秒没能反应过来,“不用……抄了?”
“嗯。”沈长歌点头道:“太傅常言,观书有会意处,念之背之不如记之,看来还是有道理的。”
临霜静立了半晌,忽然一刹心念微动,似乎恍然明白什么,矢口道:“少爷您是故意——”话说到一半,她想了想,又硬生生止了口。
他是故意的?
他刻意将她留在苑内,给她留了抄写的命令,就是为了让她潜意识下记住这些。所以尽管十五遍于他而言十分简单,他依旧下令分给了她让她来抄写五遍。
这一种可能方才从她思绪中闪过,她便不由暗笑,心中有些感怀。
沈长歌却不曾回应,只是自顾背过了身,缓缓走到一面漫壁的书架前。
凝视着他挺拔的背影,临霜沉吟了下,试探地张张口,“少爷,那我现在记也记住了,抄也抄过了,那……我明天是不是可以照旧伴您进学了?”
背对着她,沈长歌唇角微扬。却不曾回答,只是自顾朝着书架一索,从中挑了几本出来,回身。
“这些,你拿去。”
临霜眼睛一眨,听话地接过,垂眸一看,愣了。
《周易折中》、《春秋》、《诗义折中》、《古文观止》……她略翻了翻,大抵六七本,不解地抬头,“这些……?”
沈长歌道:“你之前读过书,且行文对韵颇有讲究,足见底子不错。但你学得较杂,且没有经过正统的学习,还需得固一固基础。我在你房中放的几本书,对你的程度来说应该比较简单,你平日看完那些,也看一看这些,对你会有帮助。”
临霜闻言眼神亮了,默默将书本抱紧,乖巧点头,“我知道了少爷。”迟疑了一下,又问:“那……少爷,明天的进学……”
她说着,语调微微拉长,只睁大了一双眼,一眨不眨地看他。
沈长歌怎能不知她心中所想,微默了默,掩唇低咳,“明天你也不必伴我去。”
“啊?”临霜一愣,还来不及失望,便急切道:“为什么呀少爷?我身上的伤都是小伤,没关系的!您的衣服……奴婢也已经想办法补好。奴婢保证!奴婢绝对不会再犯昨日的错误,您就让奴婢跟着您吧!”
沈长歌顿了顿,却只是缓缓摇摇头。
临霜失望,眸里的亮光渐渐暗了,想了想,“那,少爷,我什么时候能再跟您进学?”
沈长歌轻哂,似乎真的想了一想,轻指了下她怀中书卷,“等你把这些都记熟了,就可以跟去了。”
“什么?”临霜彻底惊住了,讷讷看了看怀中的几卷书,略一估量,呼吸轻滞。
“这、这也太多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岂不是我一年半载都不能再跟你进学?”她脑筋一转,又兴致勃勃提议,“少爷,要不这样吧!我把这些带去太学!我在太学里也可以背书的!您就让我跟着您吧!好不好?”
她的眼睛睁得溜圆,目光清澈,这样饱含哀恳地看着他,倒真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摸样。沈长歌压下暗笑,转身绕回桌案,调侃道:“这是不可能的。”
临霜闷闷盯着他。
“彩月当初刚到长昱身边时,曾也这么说,可是到了太学,就不是说得那般了。你在太学,照应自己不说,还要时时顾我,又有那些小丫头成天围着,想来可不仅仅只是一年半载就能完成的了。”
临霜默默低下脸,心中一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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