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片空地出来, 在阳光最好的下午令婢女们就在院中映阳洗衣。
女孩子们自然也十分乐意,不禁嘻嘻哈哈地聚在一处边洗边聊。临霜虽未参与话题,却在一旁默默地听着别人谈笑,看着她们一个个笑得肆意, 令她的心情也不禁有些轻快。
便在这时,她忽地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林嬷嬷,我方才赏园,不慎踏了泥,你来替我瞧一瞧,这雪狐狸毛所制的绒里,可否还能洗净了。”
“是。这等小事,方奉仪又何至于亲自来一趟,交给那些奴婢们过来便好了。”
“我觉得闷,正巧出来走一走,何况那些奴婢们做事粗手粗脚,我不放心。”
……
临霜的神思蓦地一顿。
那音线与记忆中的面孔忽地重叠在一起,让她不由自主有些莫名的诧愕,她下意识地回过头,目光与那人的无意轻瞥正巧碰在了一起。
方锦心!
竟真的是方锦心!
她登时一怔,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个她本十分熟悉,此刻却又格外陌生的女子,长久缓不过神。
锦心着了一身鹅黄的宫装,锦衣玉袖,衣着鲜亮,高挽的发髻衬着明亮的宫衫。她这装扮明显并非普通的宫奴宫婢,身边还有着两个婢女围簇,分外闪人夺目。
锦心的目光也是一瞬凝住了,定了一刹,朝她缓缓走来。
“陆临霜?”
低头睨视着她,她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凝盯了半晌,终于确认了自己所识非虚,忽地冷笑了一下,眼神冷漠,“居然是你。”
临霜没有答话。
林嬷嬷没想到她竟会与临霜相识,不由也十分惊讶,走上前来,恭维道:“方奉仪,您……与凌双,这是认识?”
“何止是认识。”锦心轻笑,视线却一直一瞬不熟地锁着她,无端透着骇人的冷意,“是老相识了。”
“奉仪?”临霜闻言却真个怔愕,难以思议,“你做了皇妾?”
锦心却没有回答,只是依旧冷讽地盯着她,眼神中的那股恨意愈来愈浓。
林嬷嬷在一边笑着应和着,“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一直觉得凌双这孩子做事利落干净,竟未想原来是方奉仪的相识。那……奉仪可是要老身日后对凌双,多加照应一些?”
“自然是要多照应些的。”锦心轻笑,再次向前踏了两步,声冷如蛇,“而且,还是要好好照应照应呢!”
说着她骤地一伸脚,竟骤地将她面前的水盆踢得翻过,水与盆中的衣服漫了一地。
临霜的面容顿时一白。
周围的婢女吓了一跳,轰然向旁散开了一大圈。虽然不知这位奉仪突然这般是因为什么,但到底都是自宫中待过些时日的,见状态便也能知她与临霜向来是曾有过什么过节,不敢说出话来。
林嬷嬷见状也登时讶然,忍不住走上前,试着劝解,“方奉仪,您……您这是做什么?你看这……这……”
“既是老相识,那么,就该有些不一样的照应方式,不对吗?”锦心冷笑,脚下不由地踏了踏那落在地上的衣裳,紧盯着临霜。
僵白着脸庞,临霜的唇微颤了一颤,却许久没能说出话来。手指悄然紧了一紧,她沉下一口气,蹲下身慢慢开始拾捡地上的衣裳。
一只脚却突然踩在了她正要拾起的那件衣服之上。
临霜怔了怔,手指僵了一僵,轻轻抬起头。
“方奉仪,还请方奉仪高抬贵足,奴婢还要浣洗衣裳。”
“好啊!”锦心巧然一哂,粉颊两侧梨涡轻现,她慢慢地将脚从那衣裳抬起来,居高临下睨视着她的神色。
可还不等临霜将那衣裳抽出来,她忽地又一落足,狠狠踏在临霜的手上。
“啊……”忍不住低低呼痛了一声,临霜的额上登时迸出冷汗。
那地上尚还残着未融的余雪,她就这样将她的手踩踏在地,刺骨的雪浸在细嫩的皮肤上,加之她用尽全力的踩踏,疼痛得几乎要晕过去。
观赏着景色般观赏着她的神色,锦心神态悠然,“陆临霜,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一天?”
脚下不断用力,她表面却极为畅快舒愉,呵气如兰,“你不是傲吗?你不是厉害吗?怎么,你怎么也被三少爷就这么抛弃了送到宫里来了?我这样踩着你,你怎么不像之前一样,起来对付我了?你怎么不叫三少爷帮你了?你的傲气都去哪儿了?嗯?!”
蓦然使力,耳边都几乎传来一声轻轻的骨节的声音,临霜赫然低唔了一声,手掌的疼仿佛一把凌迟的刀子,一瞬间疼得她仿佛浑身的骨骼都跟着破碎了。
锦心的笑容逐渐消失了,盯着她的眼神仿若有种刻骨的恨意,凌厉如刀。
——她恨陆临霜!
从一开始,她便要一直跟她抢夺那些本该属于她的东西。夺走了她的位置,夺走了她的光芒,夺走了她喜欢的人,如果不是她,那一切都该属于她的。娘亲更不会因她而死!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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