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
“如果你不答应,我会直接送南橘出国。”盛阳打断他,回过身来,他站在门口,居高临下的看着呆坐着的蒋璃。
“我并不是威胁你,我也没打算做任何伤害你的事。
无论如何,我的初衷只想让我女儿安安全全,健健康康的过一生。要求你配合,也只是想最大程度的减轻她的痛苦,尽可能不强制的让她自愿放弃。
但即使你不配合,我也还是会这么做,只不过方式强硬一点而已。
我会带着她举家搬去国外,至于你们之间的感情,异国相隔,你继续训练,她继续学业,各自忙碌中能不能坚持,能坚持多久,这是你们自己的事,我只能说,我不会过多干预。”
盛阳走后,蒋璃一个人在沙发上枯坐了一个下午,直到晚饭时分,护工送来温热的饭菜,他才回过神儿来。
蒋璃木然的吃着饭,不知何时眼泪就涌了出来。
学习花滑十几年,日子过得辛苦忙碌,但充实。
这些年蒋璃疲于训练和奔波生活,从未有时间坐下来仔细的思考,花滑对他到底意味着什么,夺金到底又为了什么。
可就是这样没有信仰的闷头学了十来年,当他想到“放弃”的时候,还是心痛到就像被人生生从身体里拆走了一块骨头。
还是脊椎上的一块。
他痛到连背都直不起来。
这感觉就像放弃了自己之前十几年的人生,那些努力,那些拼搏,那些流过的血和汗,在放弃之后,就再无意义。
十几年,大梦一场,醒来后,一切成空。
蒋璃越哭越凶,最后干脆哽咽着咧嘴嚎啕起来,连嘴里的饭都掉了满身。
一向洁癖的他却全然没注意,他哭的那么认真那么专注,就连当初父母去世,尚懵懂的他都未曾这样哭过。
那时他还不知道什么是失去,而如今,他已经失无可失。
生命中最后能够攥在手里的这一点温暖,除却奶奶,就剩下花滑和南橘。
而现在,他必须要在这所剩无几的温暖中做出抉择。
蒋璃哭的额头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脑中闪过一句十分俗气的话“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过去他总以为自己已经经历了人生能给的最严酷的锤炼,到如今就算做不到百毒不侵,也该是铜皮铁骨了。
可如今左手南橘右手花滑,蒋璃却又一次被人生钉在了冰冷的十字路口,他茫然四顾,看不到一点儿光亮。
他甚至有一瞬间的恍惚,想着如果自己那天真的死在了雪地里,死在心爱的姑娘怀里,是不是比起现在,还要幸福些?
这一夜,蒋璃流干了十几年积攒的所有眼泪。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他偷偷换掉了病号服,溜出了医院。
公车地铁几经辗转,蒋璃赶到远郊那片平价墓园的时候,已经快到午饭时间。
不节不假的,墓园里空空荡荡,这里价格低,墓间距极近,半点绿化也没有,冬日里灰扑扑的看起来格外萧瑟。
守墓的大爷牵着一条刚足月的小田园犬,敬业的在墓园里溜达,看见垃圾就弯腰捡了。
这里埋的多半是没什么家底的人,亲属们疲于奔命,不到清明春节,几乎没人有时间来扫墓祭拜。
活着的人能挣口饱饭都要咬着牙用尽所有力气,谁还有功夫在意死了的人有没有吃喝呢。
蒋璃也是这样的人,而且他训练起来更加没时没晌,清明都鲜少来,春节更是从没来过。
花滑是冬季项目,春节正是赛季,蒋璃掐指算算,他都有五六年没回家过过春节了。
姑姑自打嫁出去,每年就只有初三才带着姑父和表弟回去看看奶奶。
这么些年,奶奶一个人孤零零的,也不知每年春节都是怎么熬过来的。
蒋璃想着,吸了吸鼻子,抬起头四处望了望。
他不路痴,记性也不差,但实在是太久没来了,这里又添了许多新住户。他竟然原地兜了三圈儿,都没瞅见父母的墓在哪儿。
巡墓的老爷子终于看不下去了,“哎,你搁这儿消食儿呐?哪家的?”
蒋璃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蒋若涵……”
老爷子咂咂嘴,咕哝着带路:“造的什么孽,年纪轻轻的撒了手,老娘病了没人管,儿子连坟头都认不得。所以老话就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什么事儿值得那么想不开,非得……”
老爷子停住脚步,重重的叹了口气,指着面前的一块墓碑:“喏,再怎么着也是你爹,没事儿还是来瞅瞅他。人死了这么多年了,多大的怨气也该淡了。”
蒋璃愣了愣,声音有些哑:“您……”
老爷子白了他一眼:“你奶奶每年清明春节都一个人过来,年纪大了走两步就要歇歇脚,常在我那儿歇口茶。”
蒋璃“哦”了声,点了点头。
老爷子瞅了一眼蒋璃空着的两只手,又叹了口气:“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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