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又接了助理送过来的文件,正坐在卧室边自带的小起居室伏案工作。
夏星湖弄干头发,走到隔门外,轻叩彩窗。
陆泊言应声转头:“嗯?”
夏星湖定定看了他一眼,软声说:“我今天有点不舒服,想早点睡。你这灯……”
陆泊言看了看她的脸——今天经过那么大一场打击,又在兰琳那儿偷哭过一场,夏星湖的面色苍白,眼皮还有点肿,头发蓬松柔软披在两肩,看着怪可怜的——也柔声说:“我这还要一会儿,要不,你去隔壁睡吧。”
翻翻资料,打打字,总有些声音,平常听着还好,毕竟隔着一道镂空彩玻璃门,咔哒咔哒,权当是催眠,可在大病初愈,又很可能中暑了的娇妻耳朵里,恐怕就成了不容忽视的噪音了。
“好。你也不要太晚。”夏星湖略带歉意地,极快极浅地笑了笑,却半点没有犹豫地转身走出主卧,去隔壁睡。
凭心而论,陆泊言真的是个不错的丈夫。
年轻、英俊、多金,更重要的是还温柔体贴。
为了她一句话,就大晚上差人把工作资料从公司火速送到家,只为了能陪她,又为了她一句话,便把“陪她”的安排都推翻,宁可今晚的一切安排都白费,只为了让她能够睡个安稳觉。
夏星湖在今天之前,也是这么认为的。
只是,在下午看到那些之后,她认定了陆泊言是个虚伪小人,所有的温柔皆是伪善。现在的她,只一门心思地想着离婚。
但离婚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离婚,其实离的是财产关系。普通夫妻尚且离婚不易,更不用说在他们两家还有着商业合作关系的前提下了。
夏星湖躺在套间的小床上,长长舒了口气。
她身体不舒服的事,一半是装的,一半是真的。
在陆家旗下的私家医院的高级病房里住了一年,回到跟陆泊言的小家后,处处都得重新习惯。
今天是她自出院后第一次独自出门,又经历了这么大的打击,难免精力不济。
这一场大病,病的不仅仅是她的身体,还把她的社会关系都病酥了。
工作还好说,她名下经营着几间艺术品画廊,这些是她在婚前就做熟了的,慢慢拾起来就好,关键是朋友。
黑暗中,她轻轻皱眉,想到住院期间,陆泊言借口她需要绝对静养,连手机都不让她多使用,只在他来的时候能用半个小时。这半小时,她联系一下父母,梗最多加上最好的闺蜜兰琳,或是玩几局小游戏,很快就过去了。
从前并不觉得,如今想来,处处都是端倪。
她又翻了个身。
凭她现在的样子,拿什么跟人争?论身体,身体不健康,讲社会地位,她连自己名下的产业都快忘记门朝哪儿开了,便是人脉舆论支持……谁又记得她这个早早嫁作他人妇后因病消失在社交场合的陆太太曾是夏家风风光光的千金大小姐呢?
越想越是头疼,脑海里像有烧红的针,细细密密的扎。
夏星湖眉头又皱紧了些,不由伸出手去揉发疼的额际。
身后传来放得极轻的脚步声,她的手一顿,转瞬就落到一具温暖滚烫的胸怀里。
熟悉的声音在耳后如大提琴低吟:“我吵到你了?”
“没有。是我自己睡不着。”
她揉酸的手被拿下,他用自己的手指取而代之,力度恰到好处,温热指尖时轻时重揉摁着她漂亮的额角:“这样行么?”
夏星湖因他的亲密靠近而浑身僵硬,他越揉,她越是觉得不自在,终是轻轻一挣,脱了他怀抱。
她半支起上半身看他:“你事做完了?”
黑暗中,他眸光幽沉:“嗯。”
“那去睡吧。我也要睡了。”
夏星湖说完这话,就滑下身躯,当着他的面闭上眼:“晚安。”
陆泊言喉头微动,终是轻轻摸了摸她脸颊:“晚安。”
第4章 山药炖猪蹄
哄走陆泊言,夏星湖重睁开双眼。
刚才对方眼中的情绪,她再熟悉没有了。在她生病之前,夜色深沉时,甚至有时不用等到日落,陆泊言偶用同样的眼神看着她。
真要细数下来,他的欲/望其实不甚强烈,频率向来不高,但每次时间都极长。
自她病后,别说那事了,就是平时稍微累一点,比如睡晚了,或是吃得不合胃口,她都难受得全身发冷倒虚汗。这一年多来,陆泊言并未对她有这方向的请求,她觉他体贴,怜他忍得辛苦,心中常有愧疚。
但是现在,她只觉得恶心。
孩子都偷生了两个了,做出一副情深似海强忍渴望的样子给谁看?
终究是白日里遇上的事冲击力太大,夏星湖一夜没睡踏实,早上起来,眼睑更显肿胀,活像她最近养的呱儿子。
扭头看了眼床头的台历,离出院时已过一周,今天是复诊日。
夏星湖在床上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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