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矶,夜已深。
希尔顿酒店的2208号套房内依旧灯火通明。
梁远、梁海平、周远航、孙卓霖等人在客厅的沙发上环绕而坐,讨论着这起预料之中突发事件。
几人说话间,一直坐在梁远沙发扶手上安静听梁远说话的宁婉嘉忽然打开脚边的背包,从里边拿出一部砖头大小的黑色移动电话。
少女低头看了看在手中不停震动的大号砖头,轻轻拍了拍梁远的肩膀说道:“小远,香港的电话。”
“香港的电话?是宁姨还是老祁他们?”梁远盯着来电显示看了几秒,也没想起来这个号码到底是谁的。
“看号码,应该是祁总经理的移动电话。”宁婉嘉悄声说道。
在梁远看来,八十年代,移动电话电话号码本的显示和编辑方式简直坑爹,梁远又没随身携带纸质电话本的习惯,再加上远嘉前段时间被梁远不停的重组分拆,结果某人除了记得024—328888集团总机这个拉风的号码之外,其他的电话号码一概分不出到底谁是谁。
好在两个丫头看不惯梁远颠三倒四般的混乱,倒是客串起了文秘工作,别的不说,最起码远嘉下属各个子公司的老总以及老总办公室的电话,两个丫头都是倒背如流。
梁远刚刚接通电话,就听见了纽璧坚那腔半土半洋的中文。
“祁,这简直慷慨的上帝赐予我们的最佳礼物,置地的股价已经腰斩过半,我们还在等什么?”
“是大少么?”祁连山的嗓音有些微微发抖。
“老祁,是我,你这是在哪呢?周围怎么这么吵啊。”
梁远把手中移动电话的听筒移开了一小段距离,听筒里嗡—嗡—嗡的嘈杂背景声十分刺耳。
“总算联系上大少了,我和纽璧坚正在港交所现场……。”
“祁,你在给谁打电话,奥,又一个5000手的置地抛单,祁,现在正是我们入场的最佳时机……”
听筒里传来敲击桌子的呯呯声,梁远隔着太平洋都能感觉到纽璧坚的心情很是激动。
当年纽璧坚败走怡和晚节不保,公正地说应该是非战之罪,若非凯萨克家族拼命扯后腿,港岛经济版图的演化史极可能改写。
可惜,梁远上辈子的历史没有如果,纽璧坚在自己的职业生涯末期被怡和扫地出门,大怡和计划终成泡影,港灯、煤气、码头、电话等业务转眼间就被接任的凯撒克家族成员分拆得七零八落,最终李同学踩着怡和的尸体上加冕封王,登上了港岛的商业巅峰,而纽璧坚则晚节不保灰溜溜的回了英国本土。
这种结局别说是曾经站在商业顶峰的纽璧坚,换个事业心稍强点的普通白领都会觉得心有不甘。
眼下置地股价腰斩,纽璧坚知道联合信托同德意志银行对赌的条约已经生效,在德银的支持下,香港置地注定会成为联合信托的猎物,对于此时身在港交所的纽璧坚来说,颇有那种“我胡汉三就快回来了”的气派。
听筒里一声沉闷的关门声响起,嗡嗡的吵杂背景声猛地小了下来。
祁连山走进了港交所的大客户休息室。
“大少,上午一直联系不上你,整个上午恒生指数的下行趋势看得人心惊,我和纽璧坚在公司的办公室都坐不住,下午索性来了港交所大厅……。”
“我上午去了好莱坞,那边很吵电话统统没有听到,老祁,我刚刚听到纽璧坚在喊置地股价已经腰斩了,这是怎么回事?”
“大少,现在恒指只剩下了四成不到……。”祁连山的声音说不出的怪异。
下午一点刚过,香港恒生指数2000点就宣告失守,市场经过短暂的犹豫后一发不可收拾,在两分钟内狂泻三百点,整个交易所内抛风四起,所有的股票机前全是卖家没有买家,几股资金试探着挂入蓝筹股买盘,转眼间就被汹涌而来的卖单淹没。
十五分钟后,恒生指数跌至1566点,无人敢螳臂挡车逆市买货,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股灾和热点新闻,包括《港岛日报》在内的香港五大报,都紧急加印了晚间增刊。
《明报》甚至使用套红标题的《山崩地裂、香港陆沉》来形容此时股市的惨烈。
远嘉旗下的《港岛日报》则以《短短的一个下午,我们回到了一九七五》为题来报道这次香港股灾。
一九七五年的香港股市刚好处与一九七二年股灾加熊市的末期,彼时的香港股市跌去九成有余,恒生指数从1776点跌到可怜的150点,创下了二十世纪下跌最惨的股市行情。
“……大少,香港这边还有二十分钟收盘,恒指一天之内从3365跌至1566,跌幅达55%,香港置地股价从8.05元/股跌至3.97元/股,纽璧坚估计今天一天香港置地股票的卖盘就接近三亿股,超过置地总股本的10%。”
祁连山在电话里把香港下午发生的事情简单的和梁远说了一遍
“大少,我们什么时候入场,下一步,我们怎么办?”祁连山有些紧张的问道。
“老祁,以前报社扣下的那些容易引起不稳定因素的新闻稿,从明天开始统统发出去。”
“呃,大少,你不是说过,那些稿子都是编造的嘛?”
梁远所言的稿件,大部分都是采用夸张的手法和传奇般的语调来叙述诸如“九七大限、一夜赤贫”,“太_子_党”瓜分香港,党-委-书-记入驻马会,想跳舞、先入党等等,基本和后世的民主后挂路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老祁,你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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