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力,你,你是从哪弄来这么多的钱?」「尹姐,别细问啦,反正不是偷来的,你拿着交住房款吧!」尹姐激动得热泪盈眶,对我又搂又抱,满嘴的千恩万谢,可是,徐姐的事情却卡了壳,我在韩大喇叭面前说尽了好话:
「韩主任,你先替我把戳盖了吧,至于钱吗,以后,我每个月的工资都由你去领吧!直到还清为止!」「这,」韩大喇叭张着嘴巴迟疑起来,没过几天,他竟然把档案袋往我的眼前一推:
「小张啊,你表弟这档子事难度太大,有些单位已经倒闭、破产,当事人早就找不到了,根本无法扣戳啊,你,你,你还是找别的高人去办吧!」他妈的,我心里恨恨地骂道:好一个老色鬼,好一个老财迷,好一个老贪官,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手啊!
望着眼前的档案袋,我平生第一次犯起了愁,并且愁得无可奈何、毫无办法:怎么办?徐姐的钱让我送给老情人了,我如何向徐姐交待啊?
唉,真是愁死我了。
「小张,」徐姐天天都溜到我们办公室的门外,向我挥手,当我悄悄地溜到她的身旁时,她便迫不急待地询问我道:
「办得怎么样了?」「徐姐,」我心情烦乱地搪塞着:
「别急,正在办呢!」办,钱都让我弄没影了,办什么啊,怎么办啊?
……第二十一章每天下班后,我便将徐姐弟弟的档案袋装在公文包里,然后垂头丧气地乘公共汽车回到家里。今天,我的心情更是坏到了极点,白天的时候,看到徐姐那焦燥不安的面孔,我突然产生一种犯罪感,我甚至不敢直视她的面庞。細細想來,我與盜賊有什?本質的不同?
當公共汽車停靠在寺廟的十路口時,我突然想起了尹姐,我沒作多想便跳下了汽車,哼,怎?想也沒有用,乾脆不想了,找尹姐去,臨死之前,窮歡樂一場吧!
我钻进迷宫般的小巷,左拐右转,当我在黑暗中终于摸索到尹姐家暂租的、比仓房、煤棚子强不到哪去的屋子时,我突然看到尹姐家那一脚能踢个粉碎的破门前,停放着一辆崭新的、在弯月下闪烁着晶莹光泽的蓝鸟牌轿车。
“嘩啦,”當我繞過轎車無精打采地推開尹姐家的破房門時,尹姐正滿頭汗水地蹲在?台前炒菜呢,見我進來,沖我嘿嘿一笑,我也沖她苦笑一下:
“尹姐,两个孩子呢?”
“今天是周末,让他们的奶奶接去玩了!”
“噢,”我应了一声,然后径直走进屋子里。
“哦,”尹姐家的土炕上放着那张我非常熟悉的小方桌,在桌子的右上角,明晃晃地摆着一部手提电话,也就是通常所说的“大哥大!”,我知道这玩意的价钱:一万多元!韩大喇叭也有一个。方桌的旁边盘腿坐着一个虎背熊腰的壮年汉子,他那浑圆的面孔是冷峻的,他的上身穿着一件名牌西装,因为酗酒,领口非常随意地拽开,领带可笑地歪向一边。他坐在炕上正端着酒杯往嘴里狂灌呐,见我风尘仆仆地走进来,他怔了一下:
“你,你是谁!”
“我,我,我是尹姐的朋友!”
“噢!”汉子放下酒碗,用冷漠的目光审视着我,听到我的话,他略略思忖一下,然后,一双雪亮的眼睛刁顽地迷缝起来,挂着酒珠的嘴角阴险地一撇,冲我淫浪地冷笑道:
“原来是这样啊,那,就,请坐吧!”
“老杜!”尹姐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炒菜乐合合地走进屋来,她将炒菜往桌子上一放,然后拉起我的手对壮年人介绍道:
“老杜,这是我老弟!小名叫小力!”
“你好,”被尹姐称谓老杜的壮年人向我伸出粗大而有力的手掌,我也伸过手去,尹姐指着老杜对我说道:
“老弟啊,他是老杜,大能人啊!”
“你好,杜大哥!”
“什?大能人、大能人的,你可別給我戴高帽啦!”老杜往炕里串了串:
“小老弟,过来,上炕,来,咱哥们俩个好好地喝几杯!”
“老杜,”尹姐一边给我倒酒,一边继续说道:
“我的这位小老弟可好啦!”
“哼哼,”老杜一听,端起酒杯,宽大的鼻孔冷冷地哼哼着:
“当然好啦,嫩货啊,能不香吗!”
“去,”尹姐的脸唰地红胀起来:
“去你奶奶个孙子的,老杜!”
“哼哼,哥们,”老杜一脸鬼秘地冲我笑道:
“小老弟,你说对不?什?玩意都是嫩的吃香啊!”
“你,”尹姐跳到炕上不停地捶打着老杜的脊背,老杜的嘴巴还是不肯闭上:
“来,”老杜再次向我伸出大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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