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跟我回家,退猪去!」「妈妈,」我还是有些迟疑,妈妈冲我亲切地一笑,仿佛根本没有发生过那件世界末日般的、天塌地陷般的事情:
「小力,快点,跟妈妈回家,你猜,谁来了?」「谁?」「到家你就知道了!」「哦,」当我跟在妈妈的身后走进家门时,我往屋里一瞧,姥姥叨着大烟袋,悠哉游哉地盘腿坐在床铺上,我叫道:
「姥姥,」「啊,是我的外孙子啊,快过来,让姥姥好好看看,哟,长得真高哇,真壮实啊,像头小莽牛,……」我极不自然地站在姥姥的床边,听着姥姥絮絮叨叨,我终于明白妈妈的用意,妈妈把姥姥接来,完全是为了缓和家里的尴尬局面,是啊,如果还是我和妈妈两个人在家,的确是太那个了。妈妈把脏衣服丢进洗衣机里,然后开始张罗炒菜做饭。可是,面对着满桌丰盛的菜肴,面对着姥姥舔犊般的爱抚,面对着妈妈频频繁的笑脸,我却没有一点食欲,只勉勉强强地咽下半碗饭,然后,默默地躺倒在床铺上,妈妈悄悄地走过来:
「怎么,你,不舒服?」说完,妈妈坐到我的身旁,伸出手来,轻轻地抓挠着我的乱发:
「小力,报纸上说,百货商场举行时装大展销,展销期间,价格优惠,走,穿上衣服,妈妈给你买几件新衣服去!」「妈妈,我有衣服,我不要!」「起来!」妈妈亲切地拽住我的手臂:
「听话,快起来!」我还是不肯起来,妈妈坐到我的身边,深情地抚摸着我的脊背:
「哎呀,小力,你的头发太脏了,来,妈妈给你洗洗头。」我不能拒绝,从妈妈那慈祥的目光里,我猜测出来,妈妈这是向我暗示:儿子,妈妈已经原谅你了,妈妈希望你不要总是把那件事放在心上。在妈妈目光的注视下,在妈妈的拽拉下,我低着头,走进了卫生间。当妈妈那滑嫩的手掌轻轻地揉搓着我的黑发和面颊时,我再也不敢作任何幻想,老老实实地弯着身子,妈妈抓过了毛巾:
「好啦,到这边来!」擦净水渍,妈妈把我按在椅子上:
「来,妈妈给你按按头!」「妈妈,你会按头!」「妈妈刚刚跟同志学的,来,妈妈给你按按,看舒服不!」说完,妈妈郑重其事地站立在我的身后,搂住我的脑袋像模象样地揉搓起来,一对háo_rǔ挑逗般地碰撞着我的脑后,双眼在镜子里冲我微笑着,我可没有胆量和脸面在镜子里与妈妈对视,我垂着脑袋,无所事事地摆弄着手指头,妈妈柔声柔气地问我道:
「怎么样,舒服不!」「舒服,妈妈!」我怔怔地答道。
妈妈肥实的手指抓住我的耳垂不停地揉搓着,立刻给我带来一阵细微的快感,我又兴奋起来,但是,浓重的罪过感使我不敢细细地品,我没有心思享受妈妈轻轻的按揉产生的幸福体验。突然,妈妈把手指探进我的耳朵里,我浑身不禁激泠起来,微微打了一个寒战,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仰去,恰好碰到妈妈的酥乳上。
「啊,」也不知道折腾了多少时间,妈妈终于停下手来:
「唉,好累啊,不行了,妈妈的手指头都按酸啦,不按了,小力,走,咱们逛街去吧!」「嗯!」我非常痛快地答道,通过这番按揉,我和妈妈紧张空气全部烟消云散,距离多少拉近了一些。
「啊——,」走进熙熙嚷嚷的百货商场,妈妈顿时兴奋起来:
「好多的流行时装啊,我的眼睛都不够用了!」妈妈驻足在一件貂皮大衣前,一只手久久地抓摸着毛茸茸的衣袖,眼睛里流淌着无比向往的神色:
「太好啦,太好啦,真馋人啊!」我抓过卷标看了看,顿时咋起舌来:
「我的老天爷,一万多啊!」「是啊,」妈妈失望地松开衣袖:
「好是真好,就是,没钱,买不起啊!」「妈妈,」我安慰道:
「以后,等我挣到钱的时候,一定给妈妈买一件貂皮大衣,了却妈妈的夙愿!」「行,」妈妈充满信心地说道:
「行啊,好啊,儿子,你要好好地念书,不要总是胡闹,净想一些没用的事情,凭你的脑袋,将来会有出息啦,等你有钱啦,就给妈妈买件貂皮大衣,我相信,妈妈一定会穿上你买的貂皮大衣的!」听到妈妈这番鼓励之中夹裹着赞扬的话语,我终于敢在妈妈的面前抬起头来,我胆怯地瞅瞅妈妈,妈妈笑吟吟地整理一个我的衣领,我的眼睛突然潮湿起来,现出一付极其委屈的、可怜虫般的样子,妈妈擦了擦我的眼角:
「别哭,算了,知道错就好啦,妈妈不怪你,你后,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走,妈妈给你挑件衣服去!」说完,妈妈拉起我的手。
妈妈给我买了一套新衣服、一双皮鞋,而她自己,什么也没有买,不是妈妈不想买,妈妈的钞票实在有限。我和妈妈并肩走出商场,来到地下信道的入口处。
「汪,汪,汪,汪,汪,汪,……」身后传来乱纷纷的狗叫声,最喜欢动物的我立刻转过身去,一个衣着不整,头发蓬乱的黑脸男人叨着烟卷蹲在人行道旁正向过往行人兜售宠物狗,我怔怔地停下脚步,充满爱意地望着一只只待价而沽的小可怜。
「真好玩,」「真漂亮,」「真可爱,」行人们纷纷停下脚步,蹲下身子,热切地观赏着、抚摸着,妈妈拽了我一把:
「快走,时间不早啦,这些破玩意,有什么好看的!」跟我完全相反,妈妈不喜欢任何动物。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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