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容貌俊美,气度不凡,那女子虽然脸上灰一道黄一道的看不清容颜,但那装束也不像寻常村妇,加上两人都佩着刀剑,看起来很不好惹。
他挖的陷阱害人家人仰马翻,一场事端看来是躲不过去了,他正犹豫着该放下弓箭向他们乞命还是该转身逃跑,那俊美男子却将长剑收回鞘中,作了个揖:“我等乃楚大夫门下客,欲往卫国,路过宝地,拙荆不慎伤了足,敢问左近可有村闾?”
那猎户见他文质彬彬,通情达理,也不追究马匹和妻子被他陷阱所伤,登时松了一口气,不由愧怍道:“附近并无旁的人家,贵人要是不嫌弃,莫如在我家歇歇脚。”
子柔朝董晓悦投去一个问询的眼神,董晓悦看那猎户憨厚淳朴,便点点头。荆楚卑湿,山里时不时下场雨,每天露宿身体也吃不消,他们这一路上没少寄宿农家樵户,没遇到过什么麻烦。
“多有叨扰,”子柔又指了指受伤的枣红马,“另有一事相托,此马折伤一足,弃之可惜,不知可否代为饲养?若是侥幸伤愈,庶几可以为兄所用,若是不治,宰杀食肉也无妨。”
那匹枣红马经过一个多月风吹雨打,肥膘都快瘦没了,毛色也干枯了不少,但是仍旧看得出是匹好马,猎人心里乐开了花,连连点头:“贵人尽管放心,小人先将贵人们送回去,回头再来照料这马儿。”
子柔扶着董晓悦上了他的马,牵着缰绳,跟着在前引路的猎人,在暖金色的夕阳中徐徐前行。
猎人白赚一匹好马,待他们越发殷勤,一路前倨后恭,把他们带到距此地三四里的家中。
三人一马在柴扉前停住脚步,猎人赧颜道:“屋子小且破,贵人莫嫌弃。”
他一点儿也没谦虚,那茅屋果然又小又破,四面漏风。女主人从门里迎出来,手里牵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母女俩见了生人都是大吃一惊,成人还知道掩饰,那小女孩挣开母亲的手,扑到父亲怀里:“阿耶,这两人是谁?”
猎人把女儿抱在怀里,用大掌揉揉她的头,简单同妻女交代了两句,便恭恭敬敬地把贵人们让进屋,一叠声吩咐女人去张罗饭食。
这栋茅屋总共只有里外两间屋,主人把自己的卧室收拾出来招待客人,自己一家三口则打算去后头柴房里和两只鸡一起对付一晚。
董晓悦和子柔坐在一旁歇息,夫妇俩则在锅台前忙活,女人添柴生火,男人手持尖刀处理猎得的鹧鸪,时不时交头接耳说点体己话。
就那么点地方,尽管董晓悦没有刻意去偷听他们的谈话内容,还是不时有只言片语飘进耳朵里。
“方才里正来了,”女人抬头朝两个客人张望了一眼,“官兵在搜人哩,说是一男一女,你说......”
猎人瞪了她一眼,压低声音道:“莫乱说!”
董晓悦一惊,抬头看子柔,只见他靠坐在墙边闭目养神,似乎并未听见。
无论如何天一亮赶紧走吧,董晓悦打定了主意,没把夫妇俩的谈话告诉子柔。不一会儿饭菜熟了,两人吃了点蔬菜粟米粥和野味羹,便回房睡觉去了。
两人对外自称夫妻,投宿时自然只能共处一室,董晓悦照例要把床铺让给老板,子柔却柔声道:“今日我睡地上罢,娘子伤了腿脚,好好歇息,今日在此地耽搁有时,明日天一亮我们便启程,免得横生事端。”
他得意见正与自己不谋而合,董晓悦没多客气,道了谢便和衣躺了下来。
睡到三更,董晓悦不自觉地翻了个身,牵动伤处,一下子疼醒,睡眼惺忪地看了眼床边,只见地上空空如也,只有一地皎洁月光,原本躺在那里的子柔不知所踪。
出去上厕所了?年纪轻轻就起夜,这肾似乎不大好啊......董晓悦意识朦胧,脑子一转就卡壳,脚踝的痛感慢慢消散,便又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天还未亮,一声鸡鸣把董晓悦从睡梦中惊醒,她睁开眼,只见子柔已经醒了,正在用一块丝帛往剑刃上擦油。
“娘子昨夜睡得可好?”子柔笑着同她打招呼,“腿伤好些了么?”
董晓悦打了个呵欠点点头,看了看脚踝,发现已经没有昨天肿得那么厉害了,她下来试着走了几步,虽然还没好完全,但偶尔下马行走问题不大,便道:“好多了,我们早点动身吧。”
子柔自然没有异议。
董晓悦走出房间,只见锅台上放着两碗温热的粟米菜粥,那猎户连同他的妻女却都不在。
子柔似乎看出她疑问,解释道:“他们天还未亮便出去劳作了。”
董晓悦心里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不过没有多说什么,去屋前溪水边粗略洗漱一番,回到屋里喝了半碗粥。
天色渐渐亮起来,东边天际一缕曙光穿过云层。两人准备离去,董晓悦对子柔道:“公子稍等,我去一下那个......”
子柔了然,关切道:“娘子一个人行么?要不要我扶你去?”
董晓悦义正词严地拒绝,一瘸一拐地走到屋后,回头看了看子柔,见他风度翩翩地靠在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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