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渡轮过海。
子盈跟着我走,相距一步之遥,我跟她一句话也没说。
在海旁的步道上,正常上班日子的下午,没有多少个人。
我着她在步道的石椅上坐下,然后独个儿前往旁边商场裡的美式连锁餐厅裡
买了两份三文治。
我回到海旁,看到她的身影,低着头,肩膀正在剧烈的抖动,她哭了
我脱下了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谢谢」泣不成声。
我的心,像被揪住了般痛。理应前途一片光明的小辈,竟然因一时之错,踏
进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吃点东西吧。」我向她递上三文治。
她接过了三文治,却是摇头。
「该饿了吧?」我说。
她微微点头,却又没有动手要吃的打算。
我拆开了自己手上三文治的盒子,大口大口的咬起来。毕竟,今早跑出来看
时候,连咖啡都没有喝完啊!
她看到了我狼吞虎嚥的样子,破涕为笑了。
「有这么好吃吗?」她说。
这一个笑容,很美。如果妳不是我的小辈,为了这一个笑容,我追定妳了。
「吃过不就知道了?」我说。
她嫣然一笑,然后慢慢拆开包装的盒子,拿出三文治。
「嗯,好吃」吃了一口,一大颗晶莹的泪珠又从眼眶滑下来了。
怎么
「有些事情从来没有试过就好了」她凝视着海的对岸。
对岸就是这一个城市作为世界经济核心之一的地方。从地面上插满有如电脑
板零件般﹑密密麻麻的高楼大厦。从那裡,你可以看到金钱在流动,可以看到人
类本能性的权力和慾望,可以看到一个又一个辉煌﹑一个又一个的黯然。
我没有回应她的说话,只是伴在她的身旁。
事情,不能够由我先开口说。这是我治下多年的经验之谈。
一直从大白天坐到变成了夕阳。
「抱歉麻烦到你了。」她终于打破了沉默。
「不会。」我说着,伸手搂住了她那不可靠的肩膀。
「呼~」她呼了一口大气,然后将头慢慢地倚靠在我的肩上。
彼此的髮鬓随着海风而互相厮磨。
「很美」她凝视着对岸。「小时候曾经幻想,用爸爸妈妈的名字,在那裡
建一座大厦」
暖暖的泪水滑进了我的领口。
「嗯」作为一个格的聆听者,需要适度的回应。
「我对不起他们」无助的一双小手,轻轻牵住了我的手。
子盈的这一句话,令我想起老朋友的脸。两夫妇节衣缩食十数载,也只是为
了要将女儿送到国外读书,换来一个更美好的将来。谁知道却只因为一时犯错
心海波涛,搭在她肩膀上的手不自觉地把她拥得更紧,脸靠了过去,吻在她
的额角与髮丝之间的地方上。当然,不是伸长嘴唇的那一种情爱般的吻。予其说
是吻,倒不如说只是嘴唇贴在她的额角上而已。
她不可能没有察觉。子盈的身体本能反应般轻轻一震,腰背都僵硬起来。抓
住我手的手指头一鬆一紧﹑欲牵欲放。晶莹的眼珠子骨碌骨碌地左右左右快速的
互转了几下
我本来就不是有意轻薄,只是出于长辈对小辈的怜惜而已。但如果在这个尴
尬的时候鬆开她,反而变得无私显见私了。
一直维持着这一个状态,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她的指尖不再律动,倚在我
身上的体重渐渐增加。子盈眼睛若有若无地看着对岸的某一个点,长长而上卷的
睫毛像是透露着一股坚定的意志﹑一份安心的感觉。
这时候,我才敢将嘴唇从她的额角上移开。
「好冷。」她说。
的确,已经入夜了。我们在这裡已经坐了半天,说起来,还有点内急了。
「我送妳回家。」我说。
「不我不想回家」她哀求般的眼神凝视着我。「我不知道怎样面对
爸爸妈妈」
的确,伪造文件,属于刑事罪行。虽然这一次及时阻止了,应该不至于要坐
牢。但面对法庭审判﹑留有桉底﹑前途尽毁,都是少不免。
「嗯等我一下。」说着,我站了起来。
「求你!先不要告诉我爸爸妈妈,好吗?」她伸手抓紧我的裇衫边缘。
「嗯,我答应妳。」我重重的点头向她保证,无力的小手指头才肯放开了我
刚才说了,我内急,得马上找厕所。
在上厕所之前,我拨打电话到信用卡公司的私人助理服务部。在那之后不到
十分钟,信用卡公司马上就有了回覆。
我回到海旁,子盈的身影依然是那么弱小而无助可怜天下父母心,我又
怎么可以丢下这一个女孩不管呢?
「走吧。」我向她伸出手。
「去哪裡?」虽然有点迟疑,但她还是将小手交到我手上。
*** *** *** ***
乘坐的士前往位于大型体育馆附近的一间酒店,信用卡公司已经替我安排好
住宿连房间内的晚饍服务。
服务包括了一支普通的红酒,菜为牛扒的西式晚饭套餐,甜品是那一家酒
店获奖无数的火燄山蛋糕。价格当然不会便宜,但以临时安排来说,算是非常稳
妥了。
只需要一通电话,花一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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