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扑通,扑通。
空荡荡的舞台上,几千年的浩荡沧桑,数代人的悲欢离合,一个转场,一个夜奔,戏中已经数十载已白驹过隙而去。
台下看戏的我们,依旧年岁漫长。
一折戏看完。
一个年轻的男生从场边跑过来,身上还穿着淡青色戏服,立在我们面前,神色颇为尊敬:“斯先生,难得见您,怎地今日有空过来?”
斯成对他点了点头:“嗯。”
那男生又说:“桂兰姐后台净面去了,您今晚可有想听的折子?”
斯成说:“你们忙,不用麻烦,我一会儿便走。”
那男生客气地道:“那您坐,有什么吩咐叫我。”
舞台恢复了安静,斯成熟门熟路,带我往后面走,原来后院别有洞天,是一方雅致的露天院落。
我们坐在廊下的椅子上。
斯成说:“我怕你觉得枯燥。”
我摇头:“不会。”
斯成笑了笑:“你还太小。”
我抬头望了他一眼,目光坦荡:“时间很快的。”
斯成手指了指对面:“小豫儿,你看,这堵墙,已经有百年的历史。”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到爬满藤蔓的红砖,在夜风中爬山虎的叶子翻滚而过,有粼粼的亮光。
斯成说:“银山集团去年已经买下了这片地,连同后面的一个木材厂,打算改建成一个商用休闲中心,预计年底动工,最近我在经办合同。”
我轻轻啊了一声:“那这个剧院怎么办?”
斯成寻常口气:“他们不过是借住一个本地粤剧团的场地,在本埠,这里早已是亏本多年的经营。”
我问:“他们知道吗?”
斯成摇摇头。
“政府近年来不是号称要大力扶持艺术文化发展?”
“这一带是旧城区,偏偏地段极好,建起来的官邸酒店高层,和南裙房屋顶花园酒吧,深夜可俯瞰一整个春漾里大道璀璨车河,如此胜景,不是银山做,也会是别人。”
这般公事公办的口吻,真不知他的心到底埋藏在哪里。
我忍不住道:“那你呢,以后去哪儿看戏?”
斯成望着院子,声音终于有丝迷惘:“我也不知道。”
我问:“重建这里,是你来做?”
斯成说:“政府招标时,初期申报方案是斯定文定的。”
我追问:“你为什么不做?”
斯成自嘲地笑了一下:“哪轮得到我。”
我不服气地道:“为什么,六军不发何等无奈,若是拼到生死关头,你为何不自取了去?”
斯成这次被我逗乐:“小姑娘不要整天喊打喊杀。”
我认真地说:“你做跟斯定文谁做,于银山集团来说可能无分别,但对于他们,就有分别。”
斯成收起了笑容:“我以前从未打算要涉足家族商业。”
我好奇:“你自己喜不喜欢做事?”
斯成诚实地答:“这一两年比较有耐心做得下去。”
我替他可惜:“这么好的平台,你为什么不接受?”
斯成说:“斯太太视我为眼中钉,我没必要依傍树荫。”
我犹不放弃:“若是你爸爸需要你呢?”
斯成静了一下,无可奈何地答了一句:“到时候再说。”
我心里知道,这大概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他抬腕看看表:“我送你回去。
我们在回家的途中他的手机响了起来,车上连着手机的蓝牙系统自动开启。
我听到麦绮的声音传出,温柔得快滴出水来:“斯成?”
斯成有一丝歉意:“rry,临时有事,我忘记给你电话。”
麦绮听起来丝毫不生气,殷殷期盼地说:“我回家了,等你过来。”
斯成答:“好。”
他收了线。
☆、第11章 十一
我在九月份正式开始大学生活。
开学后,我忙着适应新生活,法学院位于南大西侧,是一幢古典式的弧形红色大楼,法律系的课业繁重,我每一日的课程表和课外活动都排得满满的,奇怪的是斯定中竟然拖拖拉拉,开学了一个月了还不走。
我看着他那般懒惰模样,气不打一处来:“斯定中,你读什么书?”
斯定中嘻皮笑脸的:“我迟一点再去。”
我怒道:“男孩子此时不读书,日后你拿什么来做事?”
这话有点严重了,我又不是他妈,管他日后作甚。
斯定中讪讪地道:“葭豫,不要这样嘛。”
我放缓语气:“好啦,我不管你,我走了,赶着听讲座。”
斯定中在我背后追着问:“我送你过去好不好?”
我不理他,摆摆手跑了。
隔了几天周末斯定中又打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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