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道浑然不同的自然韵调。
宴夏依然专注的看着那处,仿佛已经陷入琴音之中,竟连身旁多出一人也不曾发觉。
直至那人轻叹一声屈指弹了她的后脑勺,宴夏才终于回过神来,扭头往身旁看去。
坐在宴夏身旁的人是她那位眼盲的小爹。
骤然见到小爹出现在这里,宴夏不得不自那琴声与弹琴的人身上收回心神,微退半步喃喃着道:“小爹。”
“嗯。”小爹含笑回应着在旁边桌子上摸索起来,眼看着碰倒了两个杯子,宴夏终于忍不住上前倒了一杯茶递到小爹手上,这才让他好好抿上了一口茶,随之含笑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宴夏远远瞥了那帘幕后方依旧弹着琴的身影一眼,随之又收回视线看向小爹,摇头小声道:“没……没什么。”
有些时候,宴夏看不明白她这个小爹。
听其他干爹干娘说,小爹的眼睛从前是好的,只是后来经了一场大火才会变成现在这样。与二娘三爹相比,小爹眼睛不好,不便的地方自是更多,所以宴夏对这位小爹也总是尽力照顾着。但不知是错觉还是如何,宴夏总觉得小爹的眼睛坏得十分古怪。
比如他每次总没法从桌上辨清并找到自己的茶杯,在家里不管做什么总探着两只手四处摸索,仿佛离了宴夏的扶持哪里也去不了。但每次离开家中来酒楼说书,他却总能够独自一人前来,走在街上有时候远远看来竟如同常人一般。
这样的情景让宴夏有时候觉得小爹的眼睛根本没有坏,有时候又觉得小爹离了家怕是半日也过不下去。但每次宴夏这么提出疑问的时候,小爹总是会笑,然后忍着笑意道:“我这双眼是真的看不见,不过你若是走丢了,我定能够将你找回来,你相信不相信?”
对于小爹这个问题,宴夏压根未曾理会过,因为她觉得自己不可能走丢,倒是这位小爹走丢的可能性会比较大。
小爹看起来其实很年轻,不过不知是有意还是如何,蓄了大把的胡须在脸上,看来总要显出多几分老成。宴夏看不出他真正的年岁,但却一直有所猜测,道是小爹若将脸上的胡须剃去,相貌恐怕与酒楼中那群总是聚在一起喝酒的年轻人相去不远。
然而小爹从来没剃过胡须,宴夏的这番猜测自然也没有办法去证实。
就在宴夏怀着满腹心思打量着这位小爹的时候,小爹侧耳认真听了半晌,终于摸索着自座中站了起来,拍了拍手道:“曲子不错。”
宴夏一怔,片刻后才明白过来小爹所指的究竟是什么。
她还没有来得及转移话题,小爹便又偏过头问宴夏道:“你特地打扮一番来这里,就是为了听这曲子?”
宴夏连忙摇头,想到小爹看不见,便又喃喃着否认道:“不是的……”
小爹没有理会宴夏细声细气的否认,只拍了拍她的肩膀又道:“这弹琴的人是谁?”
听见小爹问起那人,宴夏连忙又朝着弹琴那人看去一眼,旋即匆忙挡在小爹身前,摇头道:“小爹,我该回去了……”
小爹轻笑一声,懒懒靠在桌旁,煞有介事的道:“你要是喜欢听琴,倒不如听小爹弹给你听,这家伙虽然弹得不错,但我也绝不会输给他。”
宴夏怔了一瞬,终于收拾好心情,开口道:“小爹不要说笑了,我们回去吧。”
“说笑?”小爹神情顿时变得微妙起来,好笑着道:“我说笑什么了?”
宴夏垂眸道:“家里根本没有琴,我也从来没见你弹过琴,小爹你根本就不会弹琴,你只是想我高兴故意这么说的。”
小爹笑了起来,摸了摸脸上那把将自己与“斯文俊秀”四个字完全隔绝开来的大胡子,无奈笑到:“是是是,这都让你给看出来了,我不会弹琴可我会讲故事啊,你不是喜欢听那些打得上天入地的故事吗,想听什么小爹给你讲,保管比这曲子好听。”
宴夏似乎有些心动,小爹扶着桌子等着宴夏开口,谁知她顿了片刻,却仍是摇了摇头小声道:“可我就是想听曲子。”
小爹面上笑意微敛,终于意识到了什么这个女儿如今究竟是个什么心思,他复又在桌旁坐下,拍了拍身旁的凳子,等宴夏乖乖坐好,这才凑到她身旁小声问道:“给小爹爹说说,那弹琴的究竟是个什么人?”
就在两人说话之间,酒楼中琴声一曲已毕,短暂的寂然之后,又是一阵轻然如幽泉回响的曲调传来,宴夏面上神情上多了一抹迟疑,似乎是想了想才终于轻声应道:“他是镇上酒楼里新来的琴师。”
“新来的琴师?”小爹听到这里,也忍不住好奇起来,紧接着追问道:“镇上什么时候多了个会弹琴的家伙,我怎么不知道?”
南河镇远离商道,深在山中,几乎可说是与世隔绝,所以整个镇上也见不得什么生面孔,常住在这镇上的人,相互几乎都能够叫得出名字,然而在小爹的印象中,这镇上还真没有弹琴能弹成这个样子的人,否则这酒楼也不会这么多年一直让他把几个故事颠来倒去的在这说书。
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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