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这位是苏小姐,是我的大学同学…」苏菲道:「后面这两位是苏小姐的
护卫。」
「哦…照规定只有您的朋友可以进入公使馆,这两位中国男子…」邦面
色稍现为难道:「照规定中国贵宾的随人是不准进入的,只能在外面等。」
「那可由我担保让他们跟着吗?」苏菲道:「这次苏小姐会来做客五天,
也不能一直让他们两个在外面。」
「哎,这件事怎么没有先告诉我呢…」邦沉吟半晌道:「好吧,那就请
他们两位把武器交给警卫保管,再登记一下资料吧!」
我与王济取下随身手枪交出。这是君儿的意──照苏菲说法,各国特务
机关都没有我现在照片,所以就算是在他们面前晃来晃去也未必会被发现,防
止跟监要是从康惕大使身边下手,重点不是防外人而是内奸;因此化妆成护
卫跟在小姐们身边,再视状况安排私下会面机会,多少能避开周遭监视耳目。
但我担心的却不只如此──真正需要担心的是若届时我不答应康惕要求,法国
人翻脸不认人时该怎么脱身──如果只有我与王济倒还容易,大不了就硬干一
场,麻烦的是有君儿在,要怎么离开让我与王济一路伤脑筋到广州湾。
进入公使馆我与王济就被安排到后面警卫室休息。眼看是没机会进屋见
到大使,王济便动请法国小厮传话,说要带我这新来的傻小子出去逛逛。
广州湾地处中国最南端,1899年法国胁迫清政府签订《中法互订广州
湾租界条约》,将遂溪、吴川两县属部分陆地、岛屿以及两县间麻斜海湾划为
法国租界,统称「广州湾」。与廿一世纪湛江市相较,最大差异在廿世纪初的
广州湾,今天坡头与南三渡口沿线都还没有填海,还是一片片沙洲、岛屿。
「这里形势很好,就是位置不行,可惜了…」我眺望大海对王济道。「这
么大一片良港,可惜北边给十万大山档着进不了广西,东边过去是茂名,发展
过去就给香港、澳门、广州挡着,往西也得过北海走钦洲,翻山越岭才能到南
宁……。」
「听说法国人是有打算修一条铁路,往北走廉江、陆川往玉林,再东转去
梧州…」王济道。
「喔?」我讶道:「你怎么知道?」
王济道:「呵呵,不瞒您说,以前我就是在陆川、博白一带做土匪的,这
地面上我还有些消息。」
「呵呵,过去就过去,自己别闷着就好」我笑笑拍拍王济肩膀,道:「英
雄不怕出身低,咱们现在是同舟一命。」
王济没想到我会拍他吓了一跳,道:「连长您不嫌弃,您对王济已经够好
了……。」
「呵呵呵…」我笑着点起两根菸,递过一支给王济:「不管怎么说,我欠
你一命……。」
「您…您千万别记在心上…」王济惊恐地瞪大双眼道:「您对我们好,我
们都放在心里,那点小事您千万别再提了。」
「呵呵呵…」我吸着菸望着大海,两人沉默无语。我想起之前看过资料中
是有一条铁路从站将往北,到玉林后一分为二,东往梧州、西往贵港,但在这
个节骨眼上还不能考虑这么多,先应付眼前问题比较重要。
「连长,要不要去见见我的几位哥们?」王济掷开菸头道。
我挑挑眉示意后方道:「乾净吗?」
「都是铁桿哥们…」王济故做继续眺望大海道:「方才一路过来都没人跟
着,乾净的……。」
「嗯,那走吧……。」
我们的衣着本来就一点也不显眼,混在码头人群中更像两粒沙掉入大海。
为保险起见,我们俩还是几次佯作观看路边新闻、商品,不时停下、蹲下,王
济确定没有人跟来后领了我在市场后巷东转西转,最后进入扇小木门。
门扇一开就涌出浓浓鸦片味。王济与守门老汉比比手势,老汉推推蹲在旁
边的小男孩,小男孩一跃而起便带着我们往后走。
挑高木屋原本应是仓库之类的建筑,现在用布帘隔成了数不清的小单位,
每道帘幕后都可见到鸦片烟青青烟气浮起。十余名服务人员有的清痰盂、有的
提水壶,个个都一幅殭尸木乃伊样。小男孩领我们爬上木造楼梯,没想到阁楼
顶上另有暗门通往隔壁。
邻屋内通道是条沿着樑边的空中走廊,下面是一大间赌场,余名赌客正
呼卢喝雉、好不热闹。通道延伸到对面墙壁后沿着墙转向大街边方向,两名显
然是在监控场内的壮汉倚着通道木栏,见到领在前的王济居然都欠身行礼。
小男孩走到通道尽头敲敲木门,领个我们进入另一幢建筑中。通道同样是
沿着樑下搭建,但这里搭了布幕看不见下面,从气味与不时传上来呻吟猜测,
下面八九不离十是间妓院。我们又前行二十余步便到了一个天台花厅,几名汉
子正围在桌边抽菸推牌九。
「老五你回来啦!」桌首汉子抬头道:「九哥在里面,我带你进去!」
「文哥您继续玩,我自己进去就好」王济道。
「好好好,那等下记得来玩两把呀!」汉子把牌压在桌面上,看他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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