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赶紧扶稳,惊呼一声。
“你……青婵?”穆凝湘一下子认了出来,“你怎么在这里。”
差点撞到一块儿的正是许青婵,也是一身男装,只不过头发没绑好,方巾松松散散地搭在后脑。扶着她的是许青婵的小丫头,脸都吓白了。
许青婵见到穆凝湘,惊喜地抓住她的双手,“哇,凝湘!真的是你!你你,你不是生病了吗?现在好了?能出来了?我昨儿还跟着母亲去楚家,她们说你在庄子上养病。”
穆凝湘把许青婵拉到路边一株槐树下,简要解释了几句,大意跟她对严轼恒说的差不多。
“我的天,你堂伯父他们……可怜见儿的。”
许青婵唏嘘不已,又道:“你住在严大人家也好。我看你最好别回你外祖家了,有白小三那种表嫂……哎,索性等到解禁了直接回燕州。”
楚家发生了什么事吗?穆凝湘待要问,看了看许青婵奔出来的铺子,心里一动,指着那高高的乌油柜台,“青婵,你去当铺做什么,缺钱用吗?”
打扮成这样,那么急急忙忙地冲出来,是把什么东西当掉了?
许青婵眉毛拧成两条毛毛虫,“唉!不是缺钱,而是……”说着说着话音就带上了哭腔。
许青婵的母亲许三夫人刘氏遇到了很大的麻烦。她有个不成器的侄子叫刘强,是刘家唯一的孙子,许三夫人经常接济娘家。某天,刘强哭哭啼啼地告诉她,他喝醉酒和人打架,不小心闹出了人命。
“应该不是我表哥直接打死的,”许青婵沮丧地说,“那个人摔了一跤,当时扶起来好好的,能走能说话,看不出异样。可回到家之后,半夜就没了,该是摔到了脑袋有内伤……总之,起因还是表哥害他跌那一跤。”
所幸死者家属找上门来,说愿意私了,要刘强出五百两银子。
刘强慌了,他哪有这么多钱?习惯地去找姑姑求助,但许三夫人也拿不出这一大笔钱。她只是三房的媳妇,自己名下产业也不多,平时的花用全靠公中发的月例,身边积蓄只有百来两。
就在许铉兄妹绞尽脑汁合计如何筹银的时候,许三夫人身边的一个丫头,干了一件蠢事。
这个丫头叫金梅,早就对刘强情根深种,为了帮助心上人,竟然从许家偷了件珍品,拿到现在这家当铺当银子。
“混账,”穆凝湘板起脸,“这丫头留不得了。”
“我们都知道。”许青婵跺脚,“但现在最着急的不是发落她。那个物件儿,我祖父尤其珍爱,每隔一阵子都会拿出来摩挲一番,将它珍而重之地锁在书房的柜子里。祖父要是知道金梅偷去当了,倒霉的可是我母亲啊,他一定会让父亲休了她!”
穆凝湘大惊,“有这么严重?什么东西这么珍贵?”
许青婵看看周围,伏到穆凝湘耳边小声道:“那是一支上用内造的象牙管翠毫笔,不过不是本朝的。”
这支笔是东魏末帝季潇仑的御用之物,价值非同一般。许青婵的祖父曾在东魏朝廷做过翰林,不知何时得此赏赐。改朝换代了,自命遗老的他还是惦念旧主,正如梅州那些古老世家的白胡子宗长们一样,胸中有愤懑悲意,只能借着这些旧物怀念一番。
穆凝湘想起楚弈钧信中描述的江州暴.乱。如果没有外敌旻金入侵,东魏不会灭亡,现在许家子弟说不定出将入相了。
如此重要的精神寄托,由于某个儿媳没管好下人,把它偷去当钱使。许老太爷不知会怎样恼恨许三夫人。
“祖父还没发现它丢了。金梅找了一支样子差不多的笔,恶奴偷东西还挺会动脑子。可是,祖父摸了那么多年怎么会看不出来。”许青婵忧心忡忡,“一旦他想要拿出来把玩,一眼就能识破!”
“原来你是来赎当的,”穆凝湘仔细打量许青婵递过来的当票,“哎呀,过了当期,成死当了。”
金梅坦白得太晚。许铉兄妹好不容易凑够银子,当铺却说宽限期已过,当物就归当铺所有了。
“买回来需要多少钱?”穆凝湘盘算着,“我那里能有一千两,加上你手里的,总该够了吧。”
“凝湘,你真好。”许青婵红了眼圈,“可我刚才问了才知道,当铺已将那支笔交给赌坊竞卖去了!”
梅州当铺的惯例之一,断当之后将当物交给赌坊,委托其竞卖,往往可以获得更丰厚的盈利,赌坊抽成即可。经过激烈的一轮又一轮竞价,价格会被拉得极高,而越是高档的赌坊,越有可能引来出手阔绰的豪客。
“哪家赌坊?”穆凝湘问。
“据说叫做撷珍楼。”
撷珍楼。穆凝湘眼前浮现出楚尉霆含笑引诱她学“摇骰秘技”的情景。
对了,好像记得赌坊发起的竞卖有个特殊规则……
“凝湘,我马上要去找我哥哥,等处理了这事再去行署找你玩。放心吧,我一定不告诉别人。”许青婵整理好头发,向穆凝湘道别。
“哎,青婵你……”
许青婵话没说完就匆匆跑开了。穆凝湘手里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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