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一把把地上的秦朗给拉了起来,见秦朗没事,这才转过身来看被撞那人,那人身旁的侍从正询问他有没有撞伤,秦白易就趁机抬头打量着那被撞之人,就见他身穿淡青色锦缎,腰间束了条黛色玉带,上挂一串碧色玉玦,下坠丝绦,腰间还别了把风雅的折扇,可明明是个文绉绉的样子,却没穿广袖衣袍,跟秦白易一般护腕束袖,一双杏眼正瞪着他,肤若凝脂,两颊生晕,一条青色的长缎规规矩矩的束着头发,看着面前恼怒的翩翩佳公子,秦白易不禁心中感慨:“当真是个标致的人物啊。”感慨完又觉得不对,平白对什么男子称赞,还是标致这样的浑话。
正心里两下纠结,那人却见他久不说话正要启唇质问,身旁的侍从却尖着嗓子先出了声:“你们平白撞了人,也不赔礼致歉的吗?看你们穿着不俗,是哪家府上的人,如此不知礼数!”
秦白易摆了摆手制止了正准备开口的秦朗,眯眼看了看那个娘们唧唧的侍卫,随意的托手行了一礼道:“是在下教人无方,冲撞了阁下,对不住了,还望公子海涵”。秦白易平时甚少有正经的时候,若是父亲见他现在这般认真认错,定要惊讶一番,说不定还要请国师帮忙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邪祟入体。
那人见秦白易还颇有诚意,便也开始打量起了他,也是十七八岁的年纪,身量却高出自己许多,一身月白色锦缎也遮不住内里桀骜不驯的气度,玄色护腕颇为森然,手指纤长,面色白润,一双桃花眼笑意盈盈,倒衬的英气的面庞缓和了不少,腰间玄色的锦带上坠了个荷包,腰上还别了把刻纹精致的匕首,头发用一根玄色的缎带束的松松垮垮,万芩心道:“好个纨绔子弟!”
万芩正了正声色道:“无妨,想来你们也是无意,只是这街市之上并非追逐嬉戏之地,今日还好是撞了我,若是撞了年幼的孩童,或是孱弱的老人,阁下就罪过了。”
秦白易嘴角轻笑,挑了挑那双桃花眼道:“公子教训的是,在下定然回去好好教导一番,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府上何处,告知在下也好不日登门赔礼。”
万芩本就不愈多有纠缠,便道:“登门赔礼就不必了,也并非什么大事,公子就此别过吧,后会有期。”说完就转身带着那侍卫走了,那方秦白易还在愣神,秦朗轻声喊道:“公子?”
秦白易回神看着秦朗,叹了口气,恢复了那副浪荡不羁的神色,无奈道:“唉,本公子难得见到这么秀气的小少爷,本想结交一番,唉”说完两手抓着秦朗的肩膀使劲摇了摇,直摇到秦朗头晕眼花叫到:“公子,你松手啊,啊啊啊啊,公子”秦白易停了摇晃却不松手,看着秦朗道:“你说说你,怎么不再用力的撞一撞呢,撞到他倒地,本公子也好有机会问到他姓名,你说说你,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白给你吃了那么多好吃的了,也不长的壮实点,啊啊啊,真是气煞我也!”说完又是一通乱摇,秦朗只得大喊饶命。
万芩在府中被禁足了半月,天天不是跟着绣娘学女工,就是跟着冬书夫人学礼则规矩,偏生她只爱舞刀弄枪,人家小姐传出去的名声不是舞姿卓越琴技超群,就是画的一手好丹青,可廷尉大人家的二小姐倒好,今天打倒了一个监史,只用了十招,隔天又使坏了府中的青铜长戟,万大人本就憋着股气,偏生万芩又没点眼力见儿。隔天自己就偷偷换了身男子装扮,带着丫头水苏,顶着哥哥万荆的名头跑到了京郊武人侠客齐聚的聚英堂,好死不死,万大人正好那天也在聚英堂,万芩一见父亲顿时傻了眼,慌不择路,正要拔腿逃跑,却被父亲的何右监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一路拖拽关进了房间,脸都丢尽了,这一关就是半个月。每天学些无聊透顶的东西,筋骨散漫了不说,还浑身不自在,更气人的是,万大人每天傍晚都要站在窗子外边好一顿批评教育,万芩只觉生无可恋,万念俱灰,好在她有个心疼她的好哥哥,每天悄悄送些她爱吃的糕点零嘴,隔三差五向父亲提一提死去的娘亲,又时常在饭桌上唉声叹气说些要是妹妹在就好了的丧话,果然万芩就被放了出来。
什么叫狗改不了吃屎,万芩还没规矩几天,就又犯起了老毛病,穿着男装,摇着折扇,在街上晃来晃去,看看铁匠铺,瞅瞅路边摊。
正逍遥快活好不fēng_liú的时候,留在家里看门的银朱就气喘吁吁的跑来告诉她,灵仙药庄的人来了,说是太尉公子大婚也宴请了他们,舅舅一行人要在京城待到下月,住在她家,廷尉大人让她去见人。万芩一听,赶紧收了前秒还在摇的折扇,抬腿就往家跑,不跑怎么行,万一又被关怎么办!边跑边嘀咕:“来就来呗,有什么好见的,偏偏还挑了个小爷的好时候!”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本来就急着赶路,好巧不巧的还撞了人,又花了些功夫费了些唇舌。
万芩前脚刚迈进廷尉府的大门,后脚就觉察出了不对劲,门旁的侍从看着她欲言又止,万芩心头一紧,料是被父亲又知道了,低头正想着要不要去典客府躲避一番的时候,面前就出现了一双玄色描玳瑁色靴子,抬头正见父亲负手站在她面前,一身藏青斜襟广袖袍衫,衬的是廷尉执掌刑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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