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余楼东家笑的见牙不见眼，对着石老爷子伸出大拇指：“进门就看见了，老伍长有福气。”说完又冲着李余生压压手掌示意坐下：“你就是马猴儿信里说的那个李余生？我是马猴儿的舅舅，自家人，别见外。”李余生赶紧点点头答应，福余楼的东家笑的更欢实。转头对石老爷子说道：“看信里说是一回事，见真人是另一回事，大不一样啊。”石老爷子一脸自豪的说道：“过了年去都督府，吓不死那帮老不死的！”
说完看着李余生又开始拘谨起来，就对着福余楼东家说道：“这顿饭照西大营会餐的规矩来。”说完就拿起筷子开吃，福余楼东家二话不说颇有几分杀气的也拿起筷子开始对着满桌菜肴进攻，李余生一看这架势，心里一松，西大营会餐的规矩就是没有规矩，谁能吃谁英雄，谁吃的多谁好汉！这还客气个啥呢？拿起筷子杀向满桌的美味佳肴……不大会功夫，桌上已是狼藉一片，福余楼东家先顶不住了，放慢了速度。过了一会石老爷子吃的速度也明显放缓，只有李余生依然风卷残云狼吞虎咽吃的不亦乐乎。
福余楼的老东家放下筷子给石老爷子斟了杯茶，感慨的摇头说：“真是老了，跟这小子没法拼了。”石老爷子也放下筷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点头附和：“当年论饭量，也就你能跟得上我。现在不行了，就这顿，算是今年我吃的最多的一顿了。”福余楼老东家嘿嘿笑着，仔细打量了一番李余生，有些疑惑的问道：“这么能吃，怎么这身板这么细？”石老爷子淡淡一笑：“走的是内家路数，气息绵长，你以为能混成血衣校尉的能跟你一样是饭桶？”说完面色一凛，对福余楼老东家说：“说点正事。”说完从怀里取出几封信，递给福余楼老东家。福余楼老东家翻看了下，有些疑惑的看着石老爷子。石老爷子只是淡淡的说：“有人盯着我，大半年了，我送不方便。”
福余楼的老东家端起酒杯，跟自己的老伍长碰了一杯，就拈着手里的酒杯沉默起来……良久之后，老东家将那几封信揣进怀里，掏出手巾擦了擦嘴，说道：“我这人没啥大志向，老伍长你知道。不过没志向不是说就没脾气，虽然我这辈子就打算这样混吃等死，但谁要是对付您这我不能忍，这次犯浑您别拦我。”
石老爷子哈哈一笑，指着对面开了一扇窗外夜色昏沉的咸京城，说道：“这些日子不出门都觉得这城里方方面面维持着这一团和气太辛苦，死气沉沉的让人憋闷，你要闹，就往大了闹，既然都开始拿刀子杀人了还装表面和气一团？索性谁的面子都不给。这也是我今儿来的意思。”福余楼的老东家阴森的嘿嘿一笑：“都督府里的老家伙们估计会找我麻烦，到时候你替我挡了？”石老爷子豪迈的一挥手：“明儿我去看看老家伙们，放心。”
说完看着知情识趣只是对着满桌饭菜进攻的李余生咧嘴一笑，非常满意李余生今天的表现。给李余生倒了杯酒，然后给自己和福余楼老东家一起满上，端起酒杯，三人站起碰杯酒一口闷了。李余生知道两人老人家所说的话不是自己该搀和的，就坐下继续狼吞虎咽。
石老爷子放下酒杯走到窗前，打开所有的窗户，俯视着楼下的车水马龙热闹喧嚣中往来的那些高冠博带的身影，伸了个懒腰，然后深吸了一口窗外虽寒冷却新鲜的空气，清了清喉咙，呸的一声，一口老痰就吐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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