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前院就见壮汉燕南正在厅堂里进出搬运家具,有些破旧的就直接堆在了房檐下。而前院的西厢房后边的厨房里已经升起炊烟,李余生似乎有些回到了平安家的感觉。见站在厅堂下的燕南对着自己笑着打招呼,就朝着勒柯燕南一笑,指了指马棚方向,就小跑两步加快了步伐。在这里已经能听到那黑货在马鹏里撒野的动静。走进马棚只见黑色龙鳞马已经把自己睡觉的干草堆祸害的到处都是,正在马棚里不停的尥蹶子发泄不满。李余生赶紧打开马棚栅栏,被拴着的龙鳞马把脖子上的缰绳绷的笔直,支楞着脑袋瞪着乌黑的大眼睛委屈的看着李余生。
李余生一边打开栅栏,一边对着龙鳞马无奈的说:“行了行了,下午来人了吗,你得体谅体谅。”龙鳞马不依不挠的继续瞪着李余生,李余生没办法了,赶紧承认错误,从袖子里掏出个发干的糜子馍馍递过去,龙鳞马立刻高兴了,急不可耐的吞进嘴里,也不嫌硬,一口咬碎,嚼的咔吱咔吱。李余生解开栓在柱子上的缰绳,拉着龙鳞马走出马棚,栓在了马棚外面。拿起一把草叉子,把踢的到处都是干草叉成一堆堆在门口,扶起被踹翻的食槽,走到里面的干草捆垛里挑了两捆干草给龙鳞马重新铺好睡觉的地方。这才拿起一把刷子,走到吃完糜子馍馍还意犹未尽的龙鳞马前,先把散乱的鬃毛梳顺了,然后顺着龙鳞马身上的鳞片长势刷掉龙鳞马身上的灰尘干草和污渍。
龙鳞马闭着眼睛惬意的享受着,李余生刷的一丝不苟,直到马身上到处都干干净净,这才作罢。把刷子放回原位,解开龙鳞马的缰绳牵进马棚拴好,转身对着一脸羡慕喜爱的看了半天的勒柯燕南嘿嘿一笑。然后走进马棚里间,提出两个口袋,一口袋豆面一口袋麸子,走到食槽跟前,少豆面多麸子倒进去,抬头问勒柯燕南“烧开水了没?”壮汉燕南立马点头,张嘴想说却说不出来,干脆一拍大腿跑着走了。李余生还纳闷间,勒柯燕南已经提着把冒热气的大茶壶飞奔而至。李余生这才想起来,这个壮汉伤了脑袋嘴巴跟不上思维。就对着壮汉笑了笑,接过大茶壶,拿起立在食槽旁的一根棍子,一边倒水一边搅合,直到不稀不干合适了,才停手。
李余生解开拴着的龙鳞马,这黑货看来是饿急了,直扑食槽开吃。李余生走到马棚外用挂在马棚外的一条麻布擦了擦手,就跟一脸喜爱看的目不转睛的壮汉勒柯燕南蹲在一起看龙鳞马吃食。勒柯燕南看着龙鳞马吃的欢畅,转头对着李余生想说什么,却憋不出来,李余生理解的拍拍燕南的胳膊说:“别着急,慢慢说。”勒柯燕南缓了缓,用手指了指天,然后对着龙鳞马竖起大拇指,这才从嘴里蹦出两个字:“天授!”然后有些发急的又憋出两个字:“神马!”说完咧着嘴笑起来,高兴的不行。
李余生很理解天生牧民的若羌人见到龙鳞马的那份超出旁人的喜爱珍重。若羌人归附秦国之所以心甘情愿融入秦人里,另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在若羌人眼里这种天授神马的龙鳞马是若羌人口耳相传的历史中极其神话了的天界山北方八荒部族人传授给秦人的,这代表了某种精神意味的认可。
一个壮硕的大汉和一个瘦削的少年,就这样蹲在马棚外连比划带猜夹杂着几个词聊得很是融洽,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很久。关娘子做好了一桌饭菜,叫了石老爷子到前院刚收拾出来的厅堂用饭,却不见自己丈夫和李小哥,就一路寻了过来。看着这一幕,关娘子心暖如沐阳春三月的太阳。更加觉得自己和丈夫离开侯爷府来到这里的正确。对于自己这种普通人,这种平常日子过起来才叫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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