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你这弄啥子,找抽!”
“这么大一个炕,怎么连点儿火星子都没有,你以前睡觉都不带烧木炭的吗?”庞光幽怨至极,半天前还是重病垂死,晚上这最好的休息时间居然也没得享受。
“你体质如此孱弱,怪我?”
“……省省你那半句多,我可是伤员,伤员,差点就死了。”
“我若不救你必死,忘了?”
“好吧,谁让你是我救命恩人……唉,大仇没机会报,还不如早就死外面,也夺得一世清净。”
“想死?要不就让我帮你?”
黑魆魆的地面上直起一个阴影,那在黑暗中越显健壮的身板让庞光一阵窒息,蛮二子慢慢地走到炕前,至于那文弱书生,早就抖索着躲到炕角。
“你,你要作甚,别过来,我警告你啊,我,你要是对我不利,你会吃官司的。”
“这里天高皇帝远,有谁人可奈我何。”
“你就是杀我,我也会反抗的,就是打不过也得溅你一身血!”
“是你自己要求死,再说,连熊我都能生撕,怕血?”
庞光默然无语,纵然前面再怎么大义凛然,到头来,除了已经走上绝路,谁人不想活在世上。而原本应当不通世故的蛮二子却如此果断,用超常的事理让自己认清楚:怕死的人没资格怨声载道,因为还活着。
“你懂的还真不少,我从读书识字始一直做学问,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于事无补,于世亦无补啊。”
“没事,你还,年轻。”
热泪充盈的庞光瞬间没了泌尿的冲动,紧接着不知头脑发热还是咋,他纳头便拜,扑通一声。蛮二子吓一跳:“作甚!”
“今天识得蛮二哥,方知我是我,若是蛮二子您不嫌弃,就让我这牢骚满腹全身。”庞光纳头又一拜,五体投地的姿势。蛮二子燃起蜡烛走到近前,看着弓背收腰努力支撑的某人。
“再这样支撑下去,你的枪伤要裂了。”
“我若连这点儿痛苦都不能忍受的话,要如何才能跟得上大哥的脚步。”
“怪人,像我。自爹娘不幸离世,我从未心中如此……愉悦。”蛮二子笑了,他的嘴角上挑的甚是陌生,但有了趋势那笑容弧度越来越大。渐渐地声震四邻,相近的鸡犬从睡梦中醒来,鸡鸣狗叫传遍乡里,有村民骂骂咧咧,几处灯火亮起。
“问道都有先后说,你我年龄又算何。何况,规矩是死人是活,我弟。”
庞光眼泪汪汪,与蛮二子激情相握。
“大哥,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兄弟了,我也不瞒你,其实我是被一伙背景深似海的敌人追杀,不能连累大哥你啊!”
“我弟。”庞光敬仰看过去,蛮二子满脸笑意未去。
“为兄困意正浓啊,你懂?”
“懂懂懂,快,大哥你快回去接着睡吧。”
“睡屁,让地,你当地上很舒服?”蛮二子动作粗野地把庞光挤到墙角,将破被子一拉。庞光心中的郁结疏松了不少,但横亘在前方的是不能言语的庞然大物,未来迷茫,不能连累这个外表迷茫内心火(ji)热(ke)的大哥。
第二天,除了那依然门扉紧闭的破败小院,其余门户大开,村民们就跟过新年一样聚在一起热闹非凡。
“你没听错吧,昨晚上引起鸡犬不宁的是蛮二子?”
蛮二子家周围的邻居大叔拍胸脯保证:
“这话问的,老刘我是什么人你不知道么,我是亲耳听到的,半夜三更,那豪迈的笑声着实让人睡不着觉。震得我家屋檐子都掉下块砖来,你们看,这就是那块砖。”
闲汉子们围上前来,朝圣一样挨个抚摸那其实是从羊圈里抠出来的破砖头。
老巴图在人群中呵呵笑着,砖头趁没人注意抹了把眼:娘贼的,蛮小二这小王八羔子可算有人能治住他了,好,真好啊。
那伙儿年轻壮劳力更是不敢置信,刘老七摸着寸光脑门儿。
“天塌下来我都不信,蛮二子居然能笑出声来,那个啥子书生,哪来这么大本事,俩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就多了跟辫子就行了?我还是不信。”
周巧闻言一把掐下,刘老七抱腿哀嚎:
“摇你祖奶奶,下这么大狠手作甚,腿肉都快掉了!”
“你不是不信吗,现在信了么?”
吱嘎——破木门打开了,蛮二子舒展着筋骨从里面走出来,“啧。”外面啥情况这是,一向冷漠的蛮二有点不淡定,这群人,都该看稀罕玩意儿似的瞅着自己,能看出花来还是咋地?都是怪人,蛮二子自顾自分开人群,向着自己平常练力气的地方走去。
待冷场王走远,众人继续未完的议论。
又听吱嘎一声,一脸困倦揉着腰的庞光走出来,能不困吗,大哥就在自己旁边呼噜打得震天响,直到天露了一点白的时候,他才有机会眯一会儿。这不,被蛮二子起床的大动静搅得没了任何继续睡觉的兴致,才走出来伸个懒腰,就被外面一大群人看了个透彻。
“哥弟姐妹叔婶大爷大娘们,你们这是咋了?”
庞光被人瞧得脸上挂不住,心里哇凉哇凉。
“没咋,没咋。”大批人摇头晃脑蔚为壮观,有些大娘们用暧昧的眼光扫过来,直刺得庞光身上阵阵鸡皮疙瘩翻涌。还好,村长老头及时跳出来解了围。
“来来来,庞小友,过来跟我这李老头喝两盅。我买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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