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一沉,重重把他推到边上,摸摸身上还有包湿巾,抽了张给季棠棠擦手,擦干净了还想换一张给她擦眼泪来着,她两手搂着他脖子就哭了,岳峰把她抱进怀里,轻轻拍了会,低声安慰她:“没事,咱待会再买啊。”
石嘉信看的整个儿呆住了,他也忘记了其实整件事是自己挑起来的,忍不住又问了句:“她怎么了啊?怎么好像傻了一样啊?”
岳峰真心不想理睬他,但是想到此行的目的,也只得忍下这一时之气,捡紧要的先说:“有一天她说听路铃太吵,但是我听不见,她受不了这声音,再后来,很突然的,什么都听不到了,人也变的有点……像小孩儿一样。”
石嘉信重复了一句:“路铃太吵?”
得到岳峰的默认之后,石嘉信的脸色忽然就变得很奇怪:“她妈妈出事了?”
岳峰不懂石嘉信为什么会一下子跳到季棠棠的妈妈,下意识回了句:“她妈妈早就出事了啊。”
一问一答,石嘉信登时就糊涂了,要知道,在敦煌遇到石嘉信的时候,季棠棠很是故弄玄虚的耍了他一把,摆出一副双亲健在少来惹我的姿态,所以石嘉信一直以为盛清屏是在世的,如今岳峰居然答“早就”,这从何早起啊?
石嘉信解释给岳峰听:“一般的怨气,根本是撞不响路铃的,就算撞响了,也绝不可能把人给震聋了。这次撞铃的怨气能把盛夏伤成这样,得符合两个条件,第一,她是盛夏的至亲之人;第二,她和路铃同样有感应。符合这两条的,只可能是盛清屏。所以我才问,是不是她妈妈出事了。”
岳峰大致明白:“但是盛清屏四年前就死了,要撞铃的话早就撞了,用不着等到现在吧?”
这个问题,石嘉信也说不清楚,岳峰也就不纠结这个,单刀直入的问他:“那她现在这样,治得好吗?”
石嘉信点头:“一般的医院,肯定是治不好的。她觉得吵、听不见、神智不清,是因为路铃的杂音还在困扰着她,虽然我们都听不见,但那不代表那声音已经离开或者不起作用了。盛家一共有九种铃,八万大山的溶洞里,有九铃音阵,人坐在音阵的音‘眼’位置,九铃齐响,用九种混音祛除杂音,就会没事了。”
困扰自己这么多天的问题,石嘉信说来轻描淡写,想必盛家人或者石家人眼里,这个问题实在是不值一提的,到广西来这步棋看来是走对了,岳峰喜出望外:“那你能帮忙联系一下盛家吗,我要送棠棠去你们那个什么……音阵。”
石嘉信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很快就变了。
刚见到他时,他一副不死不活不闻不问的神气,后来,完全是因为季棠棠的异常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才反常的和岳峰说了这么多话,现在岳峰一提“联系盛家”,似乎又把他拖回到现实里了,那股晦暗的绝望的神气又笼回他的脸上去了。
他看了看岳峰,唇角扬起一丝讥诮的笑,岳峰心里咯噔一声,他摸摸季棠棠的脑袋,示意她自己坐正,然后站起来问石嘉信:“能帮忙联系一下吗?”
石嘉信不看他,反而慢慢蹲□子,愣愣去看季棠棠的脸,过了会伸手出去摸她的脸,岳峰眉头皱起来,想拦他时,季棠棠动作比他是快多了,一巴掌就把石嘉信的手给拍下去了。
这巴掌用的力气不小,石嘉信的手背都红了。
他缩回手,朝着季棠棠笑了笑,腿上忽然没了力气,直接瘫坐在地上了,后背倚着翻了的茶几仰头看岳峰,像是对他说,又像是自言自语:“她现在不是挺好吗,想笑就笑,想哭就哭,至少你想看到她,就能看到她。你为什么要把她送回盛家呢?你为什么同意她们把她带走呢?你把她带走吧,离盛家越远越好,你没有看到思思现在的样子,看到了你就会后悔带她来了,送进去之后,你就再也见不到了。我再也见不到了,我情愿思思像她这样,也不想思思留在盛家……”
他越说越乱,有时候说季棠棠,有时候又说尤思,说到后来呜呜的哭起来,两只手深深□头发里,狠狠往外揪,呜咽的声音跟受伤的兽似的,忽然又抬起头,眼神恍惚的很,嘴里嗬嗬的,像是发狂的迹象了。
岳峰心说糟糕,见连叫他几声他都没反应,索性左右开工扇了他两个耳刮子,打完之后,石嘉信清醒点了,看着岳峰说了句:“再打重点都行,索性捅两刀吧,身上疼了,心里就不那么难受了。”
岳峰叹气,其实一开始他就猜出两人是崩了,还挺幸灾乐祸的,但现在看到石嘉信这副模样,心里头又怪不是滋味的,想了想问他:“尤思是不是被盛家人带走了?不让你见对吗?那你倒是想办法救她啊,你在这里寻死顶个屁用啊?”
这一句似乎是戳到石嘉信的痛处了,他整张脸都扭曲起来,声音沙哑而打颤:“我救不了了,谁都救不了了,我害了思思了,我把思思害死了……”
说着说着声音又哽了,十根手指的指甲深深抠进头皮里,然后死死往下抓,按说男人的手指甲没那么利的,但下了死力,也从额头上带出十条鲜血淋漓的口子来,季棠棠看的又害怕又恶心,眼圈红红地一直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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