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电斜过,洁瑜的短信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
岳峰记得以前看过安全常识,雷电天气别在窗口接电话什么的,想必短信来了也是一样危险,赶紧往屋里跑了好几步,这才掏出手机来看。
“哥,帮你问过了,苗苗已经回家了,但是他爸爸没有回来,其它跟着秦守业的人也没回。我打电话去秦守业的单位问过,接电话的人回答说联系不上,请假已经超期了,他们领导都很恼火。”
又是一个炸雷滚过,不知道是不是击到了电线杆,外头有哧拉拉的声音,似乎还有带焦的烟气,白炽灯一下子灭了,整个屋里都暗下来了。
石嘉信咦了一声,伸手在墙壁的开关上连试了好几下,岳峰没有动,他脑子里,只想着一件事。
苗苗回去了,秦守业怎么没回呢?还有秦守成,他们去哪儿了?
这场雨来的突然,转眼功夫接天连地,五分钟之间,三辆车打头的一辆就陷了车,头车上的人撑着伞一脚一颠踏着泥泞过来,风大,伞都被吹折了形,他跑到第二辆车的后座边,伸手去敲茶色的车玻璃,玻璃窗缓缓落下,露出秦守业阴鸷森冷的一张脸。
“大伯,”那个人侧过伞面拼命抵着,省得大风把雨给刮进车里,“不好走,这是土路,本来就不好走车,下雨的话更糟烂,咱们最好停一天,要不明天雇拖拉机吧,明天的路都是机耕道,听人说,一般拖拉机都走的吃力,当地人都是乘摩托的。现在这个情况不好弄,冒雨挖车的话太费力了……”
“挖!”
那人愣了一下,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再想求证时,玻璃窗又缓缓拉上了。
风大起来,伞被吹歪在一边,突如其来的大雨浇了他满身,那人哆哆嗦嗦笼着伞往回走,头车开了门,有个人头上顶个塑料袋伸出个脑袋,似乎是想问他“请示”的怎么样了,那人满肚子火,恶狠狠吼了句:“妈的坐车上挺尸啊,都给我下来挖!”
没开车灯,暴雨天气,车子里显得闷躁而灰暗,秦守业一个人占了整个后座,旁边斜着一根临时买的木头拐,秦守成坐在副驾上,摸索着去点烟,揿打火机时,看看外头的天气,又扔回去了,透过后视镜在后座时,视线正和秦守业的对上,秦守业一脸的阴阳怪气。
“老二,时隔二十多年,旧地重游,感觉怎么样啊?”
秦守成忍住气:“大哥,我知道你现在有气。但是这样,真的不合适。”
秦守业冷笑:“怎么个不合适啊?”
“强龙不压地头蛇,八万大山是盛家的地盘,九种铃都齐全,一直以来,我们对付单个的盛家女人都吃力,跑到人家大本营去,不是找死吗?况且我们才这么几个人!”
秦守业没说话,秦守成斟酌了一下他的脸色,又添了几句:“而且盛夏和岳峰,不一定来了八万大山,盛清屏的原信你是看过的,她吩咐过小夏不要回盛家的,我们也考虑到她回盛家求助对我们不利,所以改动的信里保留了这部分内容,你想小夏怎么会违背她妈妈的意思呢?”
秦守业冷冷看着他:“这谁知道,你这个女儿,一直没按常理出过牌,当年是你说她娇生惯养胆小怕事,只要按计划行事就不会出什么大篓子的,结果怎么样?老子败就败在把你放的屁当成人话来听,不然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田地!”
秦守成忍住了没吭声。
“除非这两个人跟老鼠一样挖个洞躲起来一辈子不见人,否则除了八万大山,他们没别的路。”
“不是,大哥,你的腿还没好,只是草草处理了一下,万一感染就不好了,自己身体要紧,咱们可以从长计议……”
话还没完,秦守业忽然操起拐杖,没头没脑地向秦守成砸了过来,幸亏有车座挡着,没伤到人。
秦守业眼珠子血红,脸色足可以称得上是狰狞了:“从长计议从长计议,老子没那么多时间去跟这两个小杂种玩从长计议!二十多年了,你这套狗屁的阴谋游戏老子玩腻了,tmd是拔刀子见血的时候了!”
前车传来喊号子声和呼喝声,司机启动雨刷,贴着前挡玻璃往前头看了看,回头说了句:“好了,能走了,坑也用板子先架上了。”
伴随着引擎启动的声音,车子缓缓开动了,没有人说话,车子里突然就安静下来,只有车身颠簸造成的颠动和雨柱打在车顶的砰砰声,秦守成觉得烦躁,他拿手擦了擦右边车窗的水汽,想看看外头的地形,这个时候,秦守业忽然又开口了。
“老二,你有注意到山上的林子没有?”
这话问的,没头没尾的,秦守成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应了声:“有啊,怎么了?”
秦守业的声音很古怪:“我怎么觉得,我好像看见了盛清屏啊,就在树底下站着,一晃眼又不见了,前一秒还朝我笑来着,后一秒手里头就抱了个头……”
秦守成的后背有点发凉:“大哥,别开玩笑,这种荒山野岭的……”
他一边说一边去看后视镜,视线刚触到,猛然间身子一僵,几乎要骇叫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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