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熙是皇帝,日理万机并不算假,再三确认温绍延无事后,嘱咐他好好养着,便带人回宫了。
等魏熙离去后,老道端着一碗药进了温绍延房中,他将药碗递给温绍延:“你说你与我是什么孽缘,有个病有个灾的都落到我手里。”
温绍延捧住药碗,对老道微一躬身:“多谢道长。”
老道转身坐在胡床上,上下打量着温绍延:“没想到你小子胆子还不小,就不怕她知道?”
温绍延轻轻晃了晃药碗,看着里面黑褐色的汤汁,道:“陛下聪颖,少有事能瞒住她。”
老道嗤笑:“那你如此有什么意思,想排毒养颜?”
温绍延将药一饮而尽,用帕子擦干净嘴角:“有些事,不管清不清楚,都没有亲眼所见来的深刻。”
温绍延说罢,对老道微微一笑:“我酿的两坛醽渌翠涛正到了开坛的好时候,一会我让人送到道长府上。”
老道笑开:“天底下再寻不到比你心灵手巧的人了。”
温绍延道:“闲暇之趣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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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温绍延染病,朝中众臣皆来探,温绍延精力不济,只见了谢宜安裴斯等人,和几个得他青眼的学生。
到了第三日,魏祯也来了,虽说温绍延兼着国子监祭酒的差事,可现如今真正算是他学生的唯有魏祯一人,旁人都来了,魏祯不来也说不过去。
到底还是小孩子,便是格外早慧,见了温绍延也难免有些不自在,毕竟温绍延对他一直都是温和尽责的。
对于父母早逝,身份尴尬的魏祯来说,这无疑是极为难得的。
温绍延看着自问过好后,便挺着脊背坐在原地的魏祯,眼中有些叹意,他问道:“殿下这些天课业学的如何了?”
魏祯抬眼看着他,回道:“《左传》已经读到《桓公十年》了。”
温绍延神色一动:“无厌,将及我?”
魏祯神色凝住:“是这样吗?”
温绍延低低一叹,对魏祯伸出手,示意他过来,魏祯犹豫一瞬,抬步走了过去,温绍延拍了拍魏祯的肩,如一个心疼小辈的长辈般:“当然不是,若真是无厌,殿下还会站在这里吗?您既然读了《左传》,应当知道斩草除根的道理吧。”
魏祯启唇,想要说魏熙顾忌着宗室,顾忌着名声,可这种话,终究是连他自己也不信,毕竟魏熙根基稳固,而他又是个小孩子,有个病有个灾的,只能怪自己福薄。
温绍延看着魏祯的神情,温声道:“陛下待殿下如何,您应当是最清楚的吧。”
魏祯眼眶微红:“我知道,可是我阿娘……”
“没有可是。”温绍延抬手抚了抚魏祯的头发:“殿下还小,不懂当年事,我只能说,陛下能有如今,全赖先帝和太后,可以说,是他们成就了陛下。”
温绍延说罢,微微一笑:“我知道,当年的事众说纷纭,殿下有权利选择相信谁的话,但殿下,往事如烟,如今才是实实在在的,您该有自己的判断。”
“自己的判断?”魏祯话锋一转:“若是我的判断不是你乐见其成的呢?”
温绍延替魏祯理了理略显毛躁的碎发:“殿下自己的决定,我无权置嚣。”
“那你和我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魏祯说罢,拂开温绍延的手。
“当先生的,总是想着多和学生唠叨几句,陈年旧疾了,一时改不过来。”温绍延说着,将手收回:“既然殿下不喜欢听这些,那我就说些实在的吧。”
温绍延说着,看着魏祯,眼中神色复杂:“陛下是真心教养你的,她不会和我孕育子嗣。”
魏祯神色巨震:“你如何知道,天底下哪有人不想要自己的孩子?”
温绍延有些好笑:“殿下才见过几个人,怎么就能肯定天下人都是如此。”
“我……”
温绍延见魏祯神色纠结,温声道:“好了,这些事您大了就会明白了,不早了,回宫吧,出来久了陛下该担心了。”
魏祯抿唇,想说自己不小了,可看着温绍延温和的神色,却终究没有说出来,他点头:“好,太师保重。”
魏祯一路出了邹府,内侍扶着他上了马车,等坐安稳后,他摇头一叹:“可惜了,见血封喉的毒,他竟也无事。”
魏祯眸色一凉:“够了。”
内侍蹙眉:“殿下……”
魏祯看着他,满目讥讽:“你也瞧见了,这些诡谲伎俩有什么用?”
内侍抿唇:“我们如今势弱……”
魏祯冷声道:“势弱就是因为你们蠢。”
魏祯说罢,靠在车壁上:“你要分清主仆,我不是任人操控的傀儡,想做我的人,就只能听我的,要不然,我不会容你。”
魏祯说罢,闭目养神,不再理会内侍,可心却平静不下来,邹行说要有自己的决断,可他真的决断不了。
魏祯心神浮动,面上却不显,一路回了甘露殿,只见魏熙正坐在窗下烹茶,眉眼低垂,淡雅恬静。
他停住脚步,隔着十几步,隔着矮矮的一扇窗,静静看着她。
魏熙察觉到有人看她,抬头,见是魏祯,唇角带出一抹浅笑:“阿祯,站那里做什么,过来尝尝我的茶。”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阿祯就长大啦~
完结有望啦~
写这个文虽然诸多不满意,但不可否认的是……快累死我了!!!
第276章 地动
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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