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像拉开了一张黑色幕布,未经历战火的城市,夜晚永远不会寂寞,依旧歌舞升平、灯火阑珊。
是夜,龙城,后汉皇宫。
隐帝刘承佑、枢密使苏逢吉、宣徽北院使王峻、皇舅李业、禁军大将史弘肇等齐聚一堂,若再加以原枢密使,现河东军节度使郭威,后汉的重臣便几乎都齐全了。
万余狼骑南下的消息,也已传至后汉,宣徽北院使王峻神色凝重,众人道:“五千狼骑洗掠了保州蠡县,转道南下,加之狮城、邢州一带原有的狼骑,共约万余狼骑南下,河东军使郭威请令,要清剿狼骑,以保境内乡民安宁!”
禁军大将史弘肇闻言,粗鲁的道:“既然来了,那便杀退,有甚可商议的?全凭郭军使一人做主便是了!”
众人闻言,都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会这个浑人。
枢密使苏逢吉闻听史弘肇之言,道:“万不可如此,如今治下匪患四起,河中节度使李守贞、永兴节度使赵思绾、凤翔节度使王景崇相继拥兵造反,如若此时,再与契丹交恶,恐引的契丹南下,反为匪逆所趁,如此一来,汉国将不保!”
看皇帝陛下刘承佑脸上有些难堪,
皇舅李业朗声,道:“陛下倒也不必挂怀!狼骑虽南下劫掠,但其意并不在保州等地。”
隐帝刘承佑闻言眼前一亮道:“皇舅何处此言?”
李业缓声道:“若狼骑意在劫掠保州、定州等地,必会大举南下,最少也要抽调五京之京州军,修建攻城之器械,今之狼骑越蠡县南下,且五京并未大量兵马集结,若下臣所料不差,此番狼骑南下,只是南京析津府一部,在磁州一方劫掠一番便就北返了。”
刘承佑沉声道:“纵然狼骑意非劫掠保州、定州,又当如何击退狼骑呢?”
李业不由语塞,纵然狼骑不在保州、定州等地界上劫掠,可磁州终归是同属汉地,虽十几年间,一直半独立在外,但后汉多地军阵也如同磁州一般,早已独立,但如此听任狼骑在磁州一带劫掠,后汉朝廷将越发的没有威严可言,这是新皇刘承佑不能忍受的。
枢密使苏逢吉忽然道:“陛下,狼骑虽然过万余,但磁州也并不是无还手之力,老臣听闻磁州刘峰,少年英雄,练得数千精壮军士,想来可以保磁州一带安宁!不过此番狼骑南下,倒是给了我们,一个收拢磁州人心的机会!”
刘承佑闻言,大感兴趣,道:“此话何讲?”
苏逢吉抚须道:“既然磁州一地有抵抗狼骑本领,且磁州本就统属后汉,若此刻陛下下诏册封磁州刘峰为范阳节度使,赐其旌节仪物,如此一来刘峰既能名正言顺的保卫磁州,我等也可得收复失地之名,如若刘峰真是大将之才,陛下将其收入麾下,岂不又是一桩美谈!”
刘承佑闻言大喜,见殿堂下四人,并未反对,欣然道:“如此,朕即刻下诏,敕封磁州刘峰为范阳节度使!”
此刻还在磁州琢磨如何收拾境内狼骑的刘峰,却还不知道平白的就得了一个节度使,这当然于他而言,并不是可有可无的称号,在任何时代,有着大统的名号,还是很有用的。
“还请陛下,再行颁发一份诏令,请郭军使北上讨逆!”皇舅李业实时的说道,现今后汉朝廷大有不稳之势,南北诸多节度使,听调不听宣朝廷的政令如同虚设,而北方三镇尤为严重,近乎自立门户。
闻听皇舅李业所言,殿堂内众人,齐齐点头,作为前朝老臣,能征善战,当数郭威,而河东军也是后汉的立国支柱,正因为有了河东军的强势,其他军阵才会安分守己。
……
禹城,鹰扬军营地。
郭崇韬身披战甲,策马走在鹰扬营阵前,沉闷的马蹄声,打破了寂静的夜,两个都五百余战骑,静默的立队在营地上,通红的火光照耀下,他们镇静的眼眸里,有着一丝嗜血的疯狂,禹城这仅剩的五百余战骑,是豹韬营、鹰扬营、亲卫营三个营结合而成,等待着今晚出击的命令。
在武安营血战时,最早接到消息的便是禹城,刘峰与郭崇韬等人之前一直判断狼骑不会大举攻城,但狼骑猛攻武安城,一副取武安城再取禹城的架势,让禹城的众人也紧张了起来,他们所担心的倒并不是怕狼骑能攻入禹城,而是狼骑一来,便带来了破坏,而且对生产很有影响。
当哨探把消息传到禹城时,刘胡、刘彦波等人争相要率兵救援武安城,但让郭崇韬阻止了,不过也幸好有郭崇韬的阻止,禹城才没有遭成损失,乌力吉在攻打武安城时,在磁州、禹城方向各布有一千狼骑,倘若哪个方向真有援兵,那么便会让狼骑狠狠的吃掉。
于是乎,郭崇韬当下决断,暂不救援武安城,待把禹城方向所有的战骑集合完毕时,再做打算。
刘彦波见到郭崇韬着甲来临,上前抚胸行礼道:“参军大人,队伍已集合完毕,共计五百三十战骑!也已枕戈待旦。”
郭崇韬回了一礼,道:“先行卸甲!于营中等待号令!”
“参军大人,不许如此小心,禹城附近早已没了狼骑的哨探!”刘彦波大声道,
郭崇韬略一思索,依旧摇头道:“不,暂且不能出击,据哨骑所探,此番共有万余狼骑南下,抛却那两千京州军,余下的皆是马背上战士,不可小觑,即使他们在武安城鏖战一整天,想来还是留有余力的,如此贸然的出击,中了狼骑的埋伏,那便得不偿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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