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牢里,容颜恐怖的男子静静地躺在地上,微弱起伏的胸口似在证明他还活着,但就是活着也离死不远了。只他眼里没有一丝恐惧,更没有丝毫的不甘心,有的只是一心等死的释然,倒不得不叫人佩服他的胆气了。忽然,一阵脚步声响起,男子耳朵动了动,很快反应过来这是谁来了,便是从未付出真心,但到底是相伴多年的人,他又怎么会认不出她的脚步声呢,她这是来终结他的性命的吗?
“不许任何人来打扰。”清冷的声音响起,引得美月侧头看了过去,便是光线不明,烛火昏暗,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车离弩。不可否认的是,她无论在哪里都是耀眼如骄阳一般的存在,即便灼伤了人眼,也还是让人忍不住想要仰望。
车离弩走进牢房后,牢头就退了下去,并不担心美月能对她做什么,笑话,这可是浅乐的战神,就美月一个废人,能伤得了她?车离弩走到美月身边,仔细打量着他现在的样子,看得美月忍不住伸手遮挡的时候,道:“阎儿,太顽皮了。”
顽皮?原来明阎的所作所为在车离弩的眼里就只是如小孩子一般的顽皮?
美月很想笑,却知道自己没有资格,他算计了车离弩,意图毒害车离弩,视车离弩为神的明阎肯留他一命,的确是“顽皮”了,而在车离弩心里,明阎比他重要得多。无论是在事情败露后还是在事情败露前,车离弩最看重的从来都不是他们这些内宅男子,她是大将军,肩负保家卫国之责,又哪里能看得到他们呢?
车离弩蹲下来,一根手指抬起美月的下巴,道:“本将军还记得初见你的时候,你是那么的柔弱无助,被人欺负了也不知道还手,便是叫人轻薄了,也只会哭,那时本将军就在想你这样的人离了母家,怕是存活不了多久的。现在想想,却是本将军愚蠢了,被你的皮囊蒙蔽,误把毒狼花当成了娇牡丹,险些命丧于此。”
“但比起娇牡丹,本将军更欣赏毒狼花,够狠够绝够毒,唯有这样的人才能在尘世间生存得更好。你受了这般折磨,却依然不肯出卖主子,忠心可嘉,想必每个主子都喜欢有这样的手下。”车离弩收回手,在美月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又道:“但一仆不侍二主,你这般忠心耿耿,本将军也不好强人所难,就全了你的这片忠心。但你以为你不说,本将军就不知道你主子是谁了吗,也太高估自己了。”
“本将军知道你背后站着的是谁,也斩掉了她的一条手臂,你还不知道吧,越尹已经被打入大牢,择日问斩了。你的‘母家’也尽数被抓到了牢里,包括刚满四个月的婴孩,而这都是拜你所赐,至于你本人,对外却是已经‘暴毙而亡’。”
美月睁大了眼睛,越尹暴露了,这可如何是好,这么重要的一步棋没了,主子定会承受巨大的损失!该死,车离弩是怎么知道的,他从来都没有联系过主子啊,和越尹的往来也十分小心,手尾从来都很干净,但看车离弩的样子,却是早就知道了。若她早就知道,那毒玉的事,究竟是他算计了她,还是她算计了他?
车离弩看得出美月在想什么,却没有为他解惑的意思,从怀中掏出了一瓶药,打开,一股难言的味道瞬间弥漫开来,让美月有些想吐。将此药尽数倒在美月的脸上后,车离弩收好了瓶子,看着他惊疑不定的眼睛,道:“此为‘月半圆’,是毒卫的得意之作,不会致死,只会在每个月圆的晚上让中毒之人一尝蚀骨之痛。而每到了这个时候,中毒者都会记起曾经做过的每一件事,让他永生都忘不掉。”
“你好狠啊!”美月原先还以为车离弩这是心存不忍,给他敷下良药,想要他死前舒服一点,却不想她给他的是“月半圆”。毒卫是个什么人,他怎会不知,她的得意之作断不会差,而若车离弩想要他痛苦不堪的活着,就一定做得到。
他以为主子的一条手臂被斩断了,又损失了一个重要的据点,他更落得这般不死不活的下场,已经足够了,谁料车离弩竟会如此的狠绝,竟打算折磨他终生。
果然啊,能爬到高位的人,没有几个是良善的,她说他蒙蔽了她,她又何尝不是骗了他,枉他的心曾为她跳动过,险些背叛了心中至爱。到头来,也不过是一场空,他爱的人只把他当棋子,他动过心的人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他什么都没得到,既没有算计成功车离弩,也没有护住越尹这条线,是他太愚蠢了。
转过身,车离弩大步离开,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美月看着她的背影,忽的一笑,这样也好,至少有这么一个人记住他了,即便记住的只是他的蛇蝎心肠。不知主子是否会记得他,记得他这枚棋子,或许会,毕竟是他暴露了才让主子损失了一条手臂。单是这一点,主子就能记住他了,而他也不会活得卑微死得无名。
可惜的是,他现在连自尽的力气都没有,明阎那个疯子已经彻底的毁掉了他,他也只能在这里等待最终的结果。但就在美月一心等死的时候,关押他的大牢却发生了意外,牢头喝多了不小心打翻了烛台引发了大火,大牢瞬间陷入了混乱。
“主子,是你想给我一个痛快吗?”相比其他人的慌乱,美月却是一笑,道。
忽然,有人窜到了关押美月的牢房,劈断了铁锁,把他往肩上一扛,就跑了出去。美月心底升起了一丝期盼,会是越雅派人来救他的吗,她还记得那个摔得一身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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