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忆茹的那番话让沈莙明显一愣,她微微蹙起眉头,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她这样的模样使苏忆茹更加坚信自己说出了对方的心声,她思绪一转,趁热打铁道:
“世人皆只知道十一年前一个司礼监的小宦官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助现在的皇帝登上了皇位,从此权倾朝野平步青云。可是没有人去追究过如今的两厂提督在那次宫变发生之前的人生轨迹。可以说姬浔这人就像凭空出现的一样,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因为被他如今的威势所慑,大家都只将注意力集中在他现在所拥有的权势和地位上,这么多年来,竟无人去细细计较过一个十六岁的小宦官,有什么滔天的本事成就了如今他一手遮天的局面。你难道不好奇吗?在那场宫变发生之前姬浔究竟是以怎样的身份存活于世。”
苏忆茹自认她方才说的那番话无论对着谁都十分有诱惑力,况且这件事牵扯到的人恰是沈莙此时最在乎的人。女人大都是有些痴意在的,无论是多么简单的事情,只要和自己心爱的男子扯上关系便会方寸大乱没了理智,比如魏琴君,比如她自己……
沈莙耐心地听她说完了,看着却不像是有多大的兴趣,她略显嘲讽地笑了笑,望着对方轻声道:
“先不说你是如何知道我与姬浔的关系,又是如何想到以这个作为交易的筹码的。苏忆茹,我还没有傻到这个程度。这么多年了,即便旁的人对姬浔的过去没有兴趣,南边那些与他相争多年的人却不可能不去彻查。十一年都过去了,埋进地里地秘密都应该被翻了个底儿透,若是有什么可利用的东西,他们不会到现在还一直按兵不动。你进宫之前是苏相之女,所有的事都是通过你父亲才能了解,苏相能知道的,裴榕也自然能知道,可他却也一直没有动作。进宫之后你是皇帝御嫔,就更不可能在接触到什么和前朝局势有关的事了。且不管你打算如何对我解释你的消息来源,即便你愿意说,我还未必敢相信你的话。”
沈莙静静看着眼前的人,难得的是苏忆茹听到她这番有理有据的反驳话语,倒不曾慌乱,她用手帕捂着自己的嘴咳了几下狠的,稍稍平复下来才开口道:
“裴榕的身份和才干在战场上或许有些用处,可是到底是个武夫,有勇无谋的,只会听南诏王的吩咐行事。你以为关于姬浔的身份南边并不知情吗?那你就太小看南诏王了,他那个人,太过可怕,我父亲替他办事时亦是完全猜不透他心中所想。当初相府正是昌盛的时候,即便南边并未吩咐过要彻查姬浔的过去我父亲还是心有顾忌地着手去查了。南边很快便知道了他的动作,可是南诏王不仅没有夸奖父亲的忠心,反倒狠狠地训斥了一番,强令其停手。至此我父亲才知道,南诏王哪能不知道他都能生出彻查之心的事情。他早就查明白了,知道一切,却不想叫旁人和他一样做个明白人,裴榕是如此,惠福郡主是如此,我父亲亦不能例外。姬浔能和姬桓互相制衡这么些年,只因为他们二人都非常清楚对方的过往以及优势,因此双方心照不宣,除非一方有一举击溃另一方的实力,否则谁也不愿先打破这场平衡,率先挑起战争。我父亲当初太过天真,傻傻地依附着南边,却不知道从他着手调查开始姬桓便早已生出了丢弃之心。即便他知道的不多,姬桓仍不能放心。其实要想通这一切并不难,只要抓着了个头儿,慢慢便能将一切都对上。我怀着身子那些时日,皇帝每日在这里办公,要想左右试探确认心中所想又有什么难的。你以为我这萱梧馆就只有姬浔的眼线吗?裴榕没能耐往我身边放人,姬桓却做到了,也许在丢弃我爹那时候开始,我身边就有了他的探子。我若是生出一点把自己知道的事情抖落给裴榕的心,只怕早就没命了。”
沈莙眉头紧蹙,恰是为着苏忆茹的话可信度竟十分高。
“你不愿意开口问他,为的是不使你们之间的关系不进反退,可是说到底,若是你根本不了解他又怎能下定决心把自己的余生托付给他呢?我可以把姬浔最大的秘密告诉你,凭你的聪明才智,要弄清楚一切自然就简单了。此处只有你我,今夜所说的话也会随着我咽气而烂死在你我之间,我告诉你,你也不需要担心会被姬浔知晓。他不是你心中所想的那种人,若你看清了一切,还有机会早日抽身,免得到最后白白葬送了自己还要为伤心他一直瞒着你。”
沈莙眉头倏然展开,她并不发表自己的看法,反倒好脾气地向苏忆茹问道:
“你既说这是交易,给出了筹码不如便把条件一并说了吧。”
苏忆茹顿了一下,仔仔细细地盯着沈莙看了一会儿,最终却无力地发现自己根本看不穿眼前这娇艳少女的心中所想。她咬咬牙,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去孤注一掷地赌一把她又怎会甘心。
“我想要见他,想要再见萧二郎一面,只要再看他一眼……”
灯火阑珊,苏忆茹原本黯淡的双眼在提到萧楚瑜时绽放出一簇明亮的光芒,掺杂着迫切的向往和固执的痴念,如同烟火一般璀璨。就连沈莙都不得不承认,此时的她,退去了所有的骄傲和矜持,余下的只有一颗永远向着萧二的炙热的心。她的呼吸渐渐急促,像是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一般,不住喃喃道:
“我想要见他,就像上元节那夜在河岸灯会上那样……他站在那里,来往的人都模糊了,我只能看见他,看见他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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