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弼有些尴尬,总有一种自己背地里坑了沈莙一把的感觉,他摸摸后脑勺,决定转移话题,
“上回搭救沈小姐的时候被陆铎阻挡,如今他也在云南郡,明面上是在替朝廷度支司清点益州的税收和财政,也不知他此番南下是不是姬桓的意思。”
姬浔完全没被容弼的话转移了注意力,反倒勾出另一道暗火来,
“哼,我倒给她少算了一个,应当再加上陆铎才是。”
容弼彻底败下阵来,觉得自己似乎不明不白地又戳了沈莙一刀……
“也是你们无能,竟没把他们过去因何事接触过查出来。”
容弼无奈,细细想了一番才道:
“翻查陆铎的过去无论如何都只能追及九年之前,有人在扬州渡口见过他,说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衣衫褴褛,沉默寡言,在渡口谋了差事,当年和他接触过的都只记得他曾提起过自己是跟着搬运工人一起搭乘盐商商船,闷在仓库里从京城运河一路南下到的扬州。他在扬州待的时间不长,得了些路费盘缠之后便消失了,西厂再追到线索已是他离开扬州一年之后。那时陆铎却不再落魄,已是益州南诏王府所属商会旗下一座酒楼的掌柜。彼时益州还没有被此商会垄断经济,各个商会争相抢夺利益范围。他升迁得很快,手段阴狠见不得光,但却足见高明,排除异己,壮大商会都很有成效。后来他被姬桓看中,纳入王府做了家臣,将整个商会都交给他打理,只用了一年时间,便用政治打压和联通扬州商会的方式让南诏王府所辖的商会成为了益州的经济命脉,后来更是将势力往荆州和交州渗透。在成为姬桓家臣之后陆铎便要求进入太学识习文经,等他解决了经济上的难题姬桓便将人投入军营历练。此人有些能耐,五六年间替姬桓做了不少大事,整顿商会和驻军只是其中比较突出的两件事。姬桓为了表示奖赏,给了他官家子弟的出身,以远亲的名头将他与京兆尹挂钩,陆铎这名字亦是他取的。两年之前,也不知是什么原因,陆铎在南方的用处分明已经显现无疑,姬桓却将他送到了京城京兆尹府中,这才有了后来的科举出仕,以及现在的度支外派。督主命我们彻查他和沈小姐的关系,只是陆铎到扬州之前的所有过往都无法追查,沈小姐自己亦是记不大清了。”
姬浔想起忍冬所禀告的当沈莙在姬莲府邸和陆铎对峙之后的反应,仰头闷下一杯冷酒,幽幽道:
“记不清最好。”
容弼不知他究竟是何意,也不好多嘴问一句,于是便以查探楚门商队的进程为名退出了雅间。
似乎昭示着夏季已经走到了末尾,云南郡难得地下了一日绵绵细雨。
沈莙撑着下巴坐在镜花台主殿里卧的窗口,看着外头阴沉的天气和丫鬟们古色古香的油纸伞,她不停地叹气,连屋子里进了人都没有发现。
“你终日都不梳头吗?”
沈莙被吓了一跳,回头看到来人是姬桓时心里就更郁闷了。她翻了个白眼,偏过头去自己生着闷气。
姬桓每回从镜花台离开都会神清气爽,主要是沈莙的每一次反应都深深地取悦了他,这是在她出现之前姬桓从未体会过的愉悦,他也不知为什么看一个人难受会这么身心舒畅。
“南巡的队伍已经出发了,我以为你会好奇姬浔的进度呢。”
沈莙‘哼’了一声,撇嘴道:
“王爷派去截杀的队伍也已经出发了吧,我比较好奇他们的进度。”
姬桓果真因她的话而乐不可支,含笑道:
“你可真有意思。”
沈莙‘呵呵’两下,然后面无表情道:
“过奖过奖,王爷很闲吗?我以为亲王都有很多公务要忙……”
姬桓挑挑眉,从桌上玉盘里拿起一块枣泥膏送到嘴边咬了一口,
“那些俗务不是还有陆铎么?我自然乐得清闲。”
沈莙真的受够了姬桓这张讨嫌的笑脸,可是这里是人家的地盘,她又不能强行送客,因此只能憋着忍着,换上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劝说道:
“王爷,圣人曾言,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姬桓不吃她这一套,反倒在她跟前的八仙椅上坐了下来,兴致勃勃地追问道:
“哪个圣人说的?本王竟不知道?”
沈莙被噎了一下,心道这厮怎么这么会找重点?
“咳……就是有那么个人……”
就在沈莙说这话时,突如其来的一阵风猛然从她背后的窗户灌进来,直接将那披散的头发糊在了她的脸上。她忍无可忍,一副‘生无可恋’脸,在姬桓明显的嘲笑表情下咬牙转头将窗户摔上。
外头守着的丫鬟听到屋里姬桓爽朗的笑声一时都惊讶地互看一眼,沈莙清醒时曾过来向陆铎传话的那个苏嬷嬷在此时从外头进到屋檐下,将收好的伞递给一旁的小丫鬟,自己则往里走了两步,拔高了声音道:
“王爷,是时候传午膳了,不知今日在哪位夫人的院子里布桌?”
里间传来说话的声音,却不见有任何回应,苏嬷嬷正是犹豫的时候却听到清楚的一声“进来”。她理了理衣装,赶紧叉手躬腰地走了进去。
姬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也未看苏嬷嬷,只是冷漠道:
“今日在凌云殿用膳,找两个丫鬟替她收拾一番,将人带到凌云殿来。”
说罢不等苏嬷嬷从惊异中反应过来便悠然出了里间。
那苏嬷嬷愣愣抬起头,和沈莙两人面面相觑。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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