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鄢可不是个不通世事的毛头小子,你若是和他拉扯不清可仔细你的皮!”
这是吃得哪门子的飞醋?沈莙心里真的很无奈,怎么总有人觉得她和楚鄢有些什么呢?奈何她没胆子在这种事情上和姬浔犟,因此只好对着他再三起誓才把人哄好了。
伺候沈莙洗漱的丫鬟前来敲门的时候屋子里已经只有她一个了,沈莙平躺在榻上盯着床顶看,心里空落落的。姬浔不来便罢,来了再走总叫人心里难受,生怕昨夜只是一个美梦,到头来只是自己空欢喜一场。
楚鄢来了镜花台,这倒给沈莙无聊的生活带来了新的乐趣。从前伺候起居的丫鬟婆子都像木头似的一问三不知,弄得沈莙很郁闷。
可是楚鄢不一样,他看过的书比她还多,两人在一起只就这其中一本地理志就能说上好几个时辰的话。偶尔楚鄢兴致来了会指导沈莙下棋,连带着一段时间下来后者的棋艺也有所长进。
“你说有趣不有趣?算起来我家中两个兄长娶得都是你们楚门的女孩儿。”
沈莙看着纵横交错黑白相间的棋盘,忽然就想起了小时候沈菱逮着她一遍一遍摆棋谱的情境,脸上挂着一抹苦笑。
“我是不是永远见不着二哥了?”
楚鄢再一次将沈莙的棋路堵死,看着她失落的模样,深知她心中的焦躁。
“穗姐儿自小养在家主膝下,诗书礼乐,持家之道都被精心教导。她性子纯良,却也不是不知世事,况且又一心一意喜欢你二哥,因此必然会好生照顾他的。你不要担心,试着相信姬浔,他知道沈公子对你的重要性,不会叫你伤心的。”
楚穗……沈莙想起那个红着脸把书信塞在自己手里的小姑娘,心里也有些欣慰。沈菱待她的态度也不一般,两人是两情相悦,这自然是一桩好姻缘,至少他们兄妹两个总要有一个顺顺利利地和喜欢的人水到渠成不是。至于她和姬浔,只怕将来要走的路还长着呢,长得看不见尽头……
楚鄢看着出神的沈莙,摇头叹息,知她是又犯了痴病。每当这个时候楚鄢总是会感叹,情字害人不浅,尽管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可是看着这些个原本坚强而又聪慧的人陷在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愁绪里,他便会庆幸,庆幸自己还没有碰着这个让人性情大变却又难以掌控的东西。
他捏着棋子敲了敲棋盘,沈莙被这突然的声响吓得回了神,只见面前的人似笑非笑道:
“再继续发愣,阿莙的棋子就要被吃光了。”
沈莙拍了拍脸,冲着他尴尬地笑了一下,赶紧专注地盯着棋盘分析局势。
自楚鄢进了镜花台,姬桓便来得少了,偶尔过来‘巡视’一番沈莙也是和楚鄢喝茶说话,不怎么乐意搭理他。楚鄢倒是习惯了一心二用,一面和沈莙说着闲话,一面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姬桓的神情。
然而随着日子慢慢推移,姬桓的怀疑终是越来越重。凌云殿里陆铎自顾自地喝着茶,只见姬桓随手将一份密函丢给了他,
“信上说截杀又失败了。”
陆铎倒是一点也不惊讶,只将信纸摊开来细
看,一面漫不经心道:
“这不是应该的么?若是姬浔这么轻易就被击败了,那南方与他对峙这么些年倒成了个笑话。”
姬桓冷笑一声,一脸烦躁地将书桌上的公文都扫到一边,
“这我自然知道,可你道如何,信上说他才到临海郡,可是那些个截杀的人竟无一见过他本人,这难道还不算奇怪吗?”
陆铎皱了皱眉头,将信纸依旧叠好放在一边,沉声道:
“王爷觉得他其实已经到了益州?”
姬桓的眼神冷漠而又锐利,他盯着眼前一方精致的纸镇,只用了片刻便恢复了惯有的笑容,
“益州?只怕已经到了云南郡了吧,说不准连王府都已经进过了。”
陆铎心念一动,即便姬桓神情与平日无异,他还是充分感觉到了沸腾的怒气。只这怒气是为了什么,因为姬浔成功地瞒了他这许久,人却早已到了云南郡,还是愤怒他可能已经悄无声息地进了王府?若是后者,姬浔冒险进了王府,原因只有一个——沈莙。
姬桓因此觉得愤怒?陆铎心觉好笑,难不成这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感觉?又或许当初的姬桓看自己因沈莙焦头烂额的时候也是这般心生嘲讽的?这人如今正在往一处悬崖逐渐靠拢,只他自己还以为早已转换了方向。那么姬桓的结局究竟会是悬崖勒马还是像自己一样粉身碎骨呢?
黄昏已志,霞光染红了半边天空,整个南诏王府笼罩在醉人光彩下,雕栏画栋,斜檐朱窗,明明是宁静而又美好的一幕,却因为各人复杂的心事被搅乱。
沈莙和楚鄢坐在镜花台正殿的屋檐下,一同望着潋滟的晚霞看。一切似乎都在这一美妙风光下拉开帷幕,然而此时的沈莙却还不知道珍惜这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他们二人在晚膳之后迎来了镜花台第二次的热闹非凡。裴榕和裴胤,陆铎和姬桓,个个都气势凛然,在星星点点灯火的簇拥下来到了沈莙和楚鄢跟前。
通常姬桓总是最爱一句话转几个弯的那个人,只是这一次他却很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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