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南诏王来了,如今这宅子四周都是王府的府兵。〞
小云子一愣,似乎有些不大相信自己听到的,他脸色越发难看,伸手扯着自己的头发,眼睛都撑大了,
〝疯了疯了!这是彻底在明面儿上撕破脸了!〞
沈莙知道小云子话里的意思,亦明白他那咬牙切齿的语气并没有半分夸张。以往无论姬浔和姬桓的争斗是多么公开的秘密,但他们却从未在明里有过任何直接的冲突,而如今,南诏王府兵将穆府宅围了,这就像是一种直接的宣战,姬桓对姬浔的,南方对北方的,又或者说是益州对朝廷的。姬桓反了,这一刻来得猝不及防,小云子这样熟知内情的尚且接受无能,更不要说沈莙了。她靠在忍冬身上,浑身像是失去了力气一般。
姬桓明目张胆地来围府了,那么姬浔呢?这是不是说明对方已有了十足的把握,或者掌控了整个局势?
小云子强自镇定,看着那个吓得没了主意的管家,沉声问道:
〝南诏王说他来做什么了么?是不是已经强闯了?〞
那管家常年在穆府宅守着,亦不曾经历过这样的阵仗,因而整个人都慌了神,哆哆嗦嗦道:
〝府里……府里能够抵抗的兵力都堵在正门口,压根也拦不住……〞
他看了一眼站在小云子身后仓皇着的沈莙,犹豫道:
〝外头说,说不必见血,只要……只要将府里的这位小姐交,交出去……〞
他的话没能说完便被小云子尖刀一般的眼神恫吓了回去,一时间只得欲哭无泪道:
〝我这也是没办法……府里剩下的人尚且不足外头十一,若是他们真的强闯,宅子里头的人根本没有活路。当初将军是吩咐了我们无论如何不能叫姬…姬大人出事,可是这位姑娘……这位姑娘却是从未提起过的……〞
沈莙知道这管家话里提起的将军必然是穆晟,也知道如今府邸被围,这府上大部分人都是原来留下来守着宅子的穆府奴仆,护着姬浔是理所当然,可是她一个非亲非故的陌生人,对这管家来说自然不如府上所有人的性命要紧。沈莙咬了咬牙,想起姬桓那张脸来,一时心里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他大动干戈地把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为的就是把自己抓回去吗?
小云子是跟着姬浔历练过的,此刻也没了和这管家计较的心思,旁人不知道沈莙对姬浔来说意味着什么,可他们这些近身伺候的人却是再明白不过的,如今督主尚且安全,他必然不能让沈莙出事。
〝带着沈小姐往密道里出去,速度要快,我撑不了多久,上回从镜花台里出来就是走的地道,难保这南诏王不会有了戒心,你万事当心,一定要将人安全送到荀晠那里。〞
说罢他也不再考虑其他,伸手拽了管家衣摆道:
〝若不想死便随我往正门去。〞
那管家自然不愿沈莙离开,可是小云子手劲奇大,竟是将人办拖半拽着出了秋嵘斋。
忍冬神色难辨,双手紧握,最终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咬牙拉着沈莙往秋嵘斋后院去了。沈莙在这里住了些日子,院子里逛了个遍,此时才知道姬桓为什么挑了此处给她,来回走动间她对所谓密道的存在丝毫不知,可见其隐秘性。
忍冬带着她,一路猫着腰走动,这次却比在镜花台的地道要长得多。她们走到尽头,听着头顶上的动静,沈莙心中一惊,这似乎已是出了穆府,上边的喧哗,十有是人多熙攘的地方。究竟是从何时开始准备的?竟能在姬桓眼皮子底下弄出这么条路来。
忍冬不似沈莙那般多想,只伸手在顶上探了探,压住某处机拓便只见上头石板缓慢地往两边移动。她先将沈莙托出密道,而后自己才手脚利索地跳了出来。
沈莙重见光明,四处打量才发现这是一处后厨,两三个老妈子忙活着,见她们二人出来,赶忙放下手中活计,先是将密道出口封住,而后才对沈莙道:
〝姑娘快随我来。〞
沈莙赶忙拉着忍冬随她往后院移动,其间瞥见后厨柱子上那七彩衔尾凤,吓得脸色都变了。忍冬知道心里是什么想法,一面脚步不停地拉着她走,一面解释安抚道:
〝不用担心,这虽然是南诏王府商会的酒肆,可是里头却都是咱们的人。〞
沈莙差点陷入了刚来云南郡时被月兮盯着的回忆之中,心中一紧,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那婆子将二人带到后门,指着一辆马车道:
〝如今城中戒备森严,四处有官兵巡视,这马车是用来采办酒肆食物的,上头有商会标志,到底安全些,你们万事当心,荀晠在城郊等着。〞
忍冬看了一眼紧皱眉头的沈莙,指甲陷入掌心之中,换来了一个坚决的神情。她将沈莙扶上马车,而后对那婆子应了一声,早有一个中年车夫坐在前头,只等她们上来了便立马挥鞭行车。
一路上熙熙攘攘,却是从闹市穿过,沈莙听得那婆子的话,心里原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的,马车没行一段路都心惊胆战。可是出乎她意料的是,明明是这样紧张的时候,她们这一路却顺顺当当,一次都没被拦下来排查。
马车外面的喧哗逐渐散去,此时似乎已经接近城郊了,车轱辘在地上滚动的声音越发明显,沈莙心中一紧,仿佛有人扼住了喉咙一般呼吸不畅,明明一切按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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