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御侍卿搬来了各种对牌和文书之后慧妃和庄妃便开始给屋内的一众女官嬷嬷派差事了,内务府的掌事太监拿了一个名册,被叫到名字的女侍便上前去接受对牌和吩咐。
沈莙和秦湄都是上阳宫里近身伺候慧妃的女官,因而慧妃心里还是希望留她们在跟前使唤,好几轮差事派下来都没有叫到她们二人。
最后一拨太极宫的活儿派完之后慧妃便想开口将她和庄妃宫里的女官用作近身差遣。不料她正要开口,一直冷眼看着的小云子却是向前一步,略微抬手说了声“慢”。
慧妃见他开口,自然是先将自己的话咽了下去,一时间屋子里安静异常,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小云子身上。
小云子喊过停之后便阴阳怪气地将屋子里的人扫了一遍,直到看到站在角落里的沈莙才开口道:
“此次选秀事关重大,陛下亦十分重视,特命西厂和内务府一旁帮忙操办此事。既然是要帮衬两位娘娘,消息不能传通反倒不妙,因而杂家想在两位娘娘身边的女官中挑出一人,负责在西厂和内庭间传递消息。”
慧妃和庄妃听他这样一说,哪有不答应的道理,一时间两宫主位都拍胸脯保证,让他随便挑。
不知怎的,沈莙听到慧妃的保证之后,没由来的后背一凉。
事实证明,沈莙对于倒霉事情的第六感向来很准,那两位话音刚落就见小云子伸出手来往她这个方向一指,语气快活地说道:
“我看这一位就很不错。”
沈莙双眼一闭,脚下发虚,在一屋子人的打量和慧妃的眼神示意下不得不咬牙往前走了几步,行了个礼才接过了小云子手上的西厂对牌。
小云子显然对自己方才的行径非常满意,看着表情呆滞的沈莙装模作样道:
“这位女官看起来面善,不知姓甚名谁?”
沈莙难以控制地微微翻了个白眼,硬邦邦地答道:
“奴婢沈莙。”
小云子笑眯眯的样子深深刺激了内心崩溃的沈赞善,她手里头捏着那块对牌,在小云子再次开口讨人嫌之前退回了人群中。
解决了云总管的要求,慧妃和庄妃便理所当然地开口留了自己宫里的女官近身支使。
人散开之后秦湄便拉着沈莙出来了,见她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疑惑道:
“你怎么闷闷不乐的,这一屋子人接的差事都比你要繁重些,你也是走运,被云总管挑中了,不过跑跑腿而已,已是很轻松了,你难道不满意吗?”
沈莙心里那个苦啊,她多么想像小马哥一样摇着秦湄的肩膀狂吼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啊姑娘!
两人正在前头走着,突然被后头传来的声音止住了脚步。沈莙回过头,小云子身边的一个小太监正摇着手唤道:
“沈大人,沈大人留步!”
她长叹一口气,对着秦湄道:
“你的事儿多,不用等我,自己忙去吧。”
秦湄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才转身接着往前走,沈莙则略显忧伤地拖着沉重的步子慢慢走到了小云子跟前。
“云总管有什么事吩咐?”
小云子见她走来了,对着右手边上的一个小内官使了个眼色,那内官便会意地将自己手里抱的一沓名册全都丢递给了沈莙。
“沈赞善现在应当没什么要紧事吧,快将这些初选的秀女名册送去西厂,别叫大人等着。”
手里捧着的近一尺高的名册将沈莙的手都压麻了,她看着满脸惬意的小云子咬牙切齿道:
“云总管不是正要回西厂么,不若顺便将这些名册搬回去。”
小云子手里的拂尘一甩,无辜道:
“沈赞善误会了,杂家在内务府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一时半会儿只怕难以抽身,此事还得烦劳赞善去办了。大人昨儿就问过了名册的事,內庭的人拖沓,险些叫我受了罪,赞善还是快些去送吧,免得大人责罚。”
沈莙强忍着将手里的名册砸在小云子脸上的冲动,深呼吸几次才稳住了心绪冷着脸改了方向往宫门去了。
她走之后一个年幼的小太监向着小云子疑惑道:
“昨儿不是因为总管把这事儿给忘了名册才没有交到大人手里么?督主还说让您今日送去的时候顺便把板子领了,您这样随便差个女官去送,大人会不会怪罪?”
一面说一面心里对方才那个娇娇弱弱的女官心生同情,督主等得不耐烦,此时只怕正是心情不佳呢,她这样撞枪口上去可是大大的不妙。
小云子提起拂尘就在小太监背上打了两下,板起脸道:
“我说是內庭拖沓就是內庭拖沓!几日没罚你们皮又松了是不是?再说了,这东西要是我去送,少不了一顿打,旁的人去送,少不了一顿毒打。不过要是方才那位沈赞善去送嘛,多半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小云子想起从前几次这位沈小姐都犯下了本该交到司刑监去剥皮抽筋的事儿,可看自家大人对这位沈小姐的态度,那叫一个和蔼可亲啊。想到这些,他心里越发自信起来,在手下人疑惑的目光下哼着小曲儿往内务府去了。
凡事总是一回生二回熟的,沈莙觉得照这个态势发展下去,自己过不了多久就会把进出西厂当成家常便饭了。
在手握西厂对牌的情况下,各处看管宫门的带刀侍卫都没有多做为难,沈莙轻轻松松地就穿过了西华门。
西厂大门还是一派庄严肃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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