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把小云子手上拿的那身衣裳换上。”
沈莙知道他这是退步了,笑嘻嘻地用力抱了姬浔一下,心甘情愿地跑到屋里换上了那件有些老气且把她整个人憋得密不通风的曲裾。她的没脸没皮在小云子和容弼看来只觉得腻歪透了,可是架不住自家大人一副很是受用的样子,由着沈莙在他身上揩油,放着殿试不管,耐着性子听她说那些可有可无的废话。
秦湄早早地在高台上占据了有利地形,左顾右盼时扫到了一身青灰往自己这里走来的沈莙,惊讶地挥手的动作一僵。
“你你你,你这是怎么回事?”
沈莙拉扯着身上连脖颈都遮住的衣裙,一时心里还有些美滋滋的,
“我回宫的路上把原来的衣裳挂坏了。”
秦湄眉尖抽搐,最近被沈莙时不时的反常举动弄得心力交瘁,颤声质问道:
“前些日子你不是还担心未来夫君嫌弃你的相貌吗?这才过了多久,怎么就又变回了那副老太太的打扮?”
沈莙沉思了一番,对着秦湄一本正经道:
“我仔细想过了,他既然长成那样,兴许在他看来天底下就没人是好看的,我越不过他去,旁人自然也不能。”
秦湄对沈莙的解释压根没听懂,唯一找到的重点就是她话里的‘他’应该是姿容出色的。这一届贡士前三十位中若是单论容貌,数沈菱薛六以及楚鄢最为出挑。沈菱是沈莙次兄,应当排除,楚鄢虽然出类拔萃,可是年纪尚小,也当另作考虑。那么最后剩下的也就只有那位薛家六郎了,况且她上回安慰沈莙时以薛六为例,沈莙的脸色当即就变了,这样看来,这小妮子心中倾慕的没准就是他。
沈莙不知道秦湄的脑洞开得这么大,一心一意地回味着她方才和姬浔的碰面,直接忽略了对方意味深长的眼神。
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大殿外的钟声响了三声,沈莙和一众女官屏息以待,果然见两列锦衣华服的贡士从正门缓缓走向正殿,打首的便是拄着拐杖的楚鄢。
秦湄怀着满腔的好奇,自己的姻缘尚且顾不上了,只管盯着沈莙打量。
楚鄢今日依旧穿着一件素白的绢衣,温文尔雅,一举一动皆如画卷一般优美。他走在一众贡士的最前面,且穿得最是朴素,因而沈莙一眼就看到了。打从这些贡士一进大门,高台上的女官就闹哄哄的,楚鄢听得头顶上的响动,自然而然地抬头去看,在那些穿红着绿的年轻女侍里沈莙老气的打扮十分醒目。楚鄢的目光和沈莙交汇时,两人皆是咧嘴一笑,不同的是沈莙的是傻笑,而楚鄢则是让人如沐春风的淡笑。
秦湄的视线在高台底下和沈莙脸上不断切换,突然就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懂了。因着方才的推断,她最先打量的人就是薛六,果不其然,这位薛家六郎的视线明晃晃地就冲着沈莙来了。秦湄正是欣喜他们两情相悦呢,不料转头去看燦然笑着的沈莙,却发现她的目光压根就没往薛六那里去,再往下看时就发现了和她目光交汇嘴角含笑的楚鄢。
这是闹得那几出啊?秦湄彻底凌乱了,看沈莙这样子,倒像和楚鄢有故。她略定了定神,想起她们二人因着自己的缘故早先还见过一面,沈莙今早穿得娇俏动人,可是转眼就换了朴素的衣物,现在看起来倒和楚鄢的打扮不谋而合。秦湄越想越觉得自己很有道理,对着沈莙啧啧了几声,心道这小妮子要么不开窍,没想到一动心思就惊世骇俗!
殿试的时间十分冗长,沈莙在观看过沈菱的风姿之后便有些无聊,站在高台上等得脚都酸了。秦湄见她满脸苦色,忍笑带她回了上阳宫休息,直到两个时辰之后殿试结束才又拉着她出了宫门。
秦湄的消息向来比沈莙灵通,第一时间就从殿中侍奉的内官那里得到了殿试的结果。
沈莙最为关心的自然是沈菱,秦湄哪能不知道她的心思,果然先说了沈菱的名次。三百贡士,沈菱在会试时位列第九,殿试辩论乃是考验书生仪容姿态以及言语论辩能力,沈菱发挥出色,因而名次得以提升了两位,是为二甲,赐进士出身。
沈莙之前就曾猜过沈菱的名次,如今见结果并无太大出入,总算放下心来。
秦湄心里不如沈莙这般关心沈菱的名次,反倒是急于想要了解沈莙对薛六和楚鄢的态度,于是趁着对方正是满怀好奇,干脆地往下说了。
殿试的结果和会试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状元是楚鄢,这本就是众望所归,榜眼也依旧是会试第二位陆铎,这也合理,唯独探花却不再是岑黎了。据那传消息的内官透露,岑黎的文采上佳,可是这人在言语上略有欠缺,加之第四名的薛京墨又是那么个品貌俱佳光华满殿的人物,于是几番计量下来,探花自然是由他得了。这三人并作一甲,赐进士及第。
秦湄在说这些枯燥的消息时一直仔细打量着沈莙的表情。说到陆铎时没什么反应,说到薛京墨时稍有些不自在,可倒也看得出几分开心,直到楚鄢的名字出现了,她脸上的神情才有了大的起伏,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十分欣慰,总之是给了一个大大的笑脸,甚至在听完这一大段名次之后还打听起了这位年轻的状元郎的身体状况,在大殿上有没有什么不适。
至此,秦湄心里已经认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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