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莙抬起脑袋,仰望着沈菱,她的表情看起来茫然又无助,叫沈菱心里也很是难受。
“二哥,我怕极了,怕极了自己会像琴君一样或者将来比她还不如。若要我半点念想也不存,昏天黑地地嫁给一个自己见也没见过的人,守住那几房姬妾过日子,我不甘心,我不情愿。姬浔是个心狠手辣的恶人,可他纵我容我,从没对我耍过狠。他若是对我动了心,只怕要面对的麻烦比我还要多,他没犹豫,真心待我,我喜欢他,所以不愿意辜负他,叫他伤心。他叫我相信他,我就信他能护我周全。即便他不能与我一起养育儿女也无妨,总比隔三岔五往身边收人要来得好些。临了临了,我们就相依为命。”
沈菱被沈莙这一番话弄得心烦意乱,他伸手摸了摸沈莙的头,思绪仿佛飘到了别的地方,烦躁之下只问道:
“你这身上熏的什么香,闻得我头疼。”
沈莙一愣,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出了这么句话,糊里糊涂地答道:
“许是坠盒里头的香料……”
沈菱眉头微皱,冷声道:
“我怎么觉得这香味像是在别处闻到过似的?”
沈莙心里咯噔一下,想起沈菱曾经是进过提督府和姬浔就近打过照面的,自己这香料和姬浔身上的香又有几分相似,顿时就不自觉地捂住了胸口的挂盒。
沈菱见她慌张,原本只是随意提起这事的,如今倒看出了些鬼祟来,伸手就扯住链条将沈莙藏在衣服里的挂盒勾了出来。
沈莙阻拦不成,一时着急,却没想到沈菱看到挂盒之后那气势汹汹的滔天火气突然却蔫了不少。
“这是他给你的?”
沈莙没有等到斥责,疑惑地偷偷抬起眼角去觑沈菱的脸色,颇有些心虚地点了点头。
沈菱的表情像是嘲讽又像是某种意义上的动容,嘴上却是一点不客气地哧道:
“他倒是真下了一番功夫。”
沈莙看出自己这位二哥的态度有所软化,心里有些欣喜,一时却不敢再趁热打铁。
沈菱原是对沈莙的话有所感叹,低头一眼便直接看到了她手腕上那个冰花芙蓉玉的粉色镯子,不由地心头一软,伸手勾起镯子内缘将沈莙的手腕抬了起来。
“你一直戴着?”
沈莙觉得沈菱的神色有些古怪,也没深想,点头道:
“沈葭那一回我原是很难受的,可是二哥将这个镯子给了我,我也就看开了,那点子心结算什么,我有二哥就够了。”
沈菱脸色一滞,过了许久才闭着眼睛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你与姬浔这事你便自己看着办吧,到底他还是懂你的心思的,也肯为你花心思。”
沈莙见沈菱突然干脆地让了步,一时还有些不敢相信,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望着对方,一副傻乎乎的样子。
沈菱没打算再瞒着她,只是轻声道:
“这镯子本是那日在提督府姬浔交给我的,我犹豫了许久才决定拿给你,只因他说这是你的心结,若是不能好好地解开了,难保你不会从此以后胡思乱想地钻了牛角尖。我竟不知,他何时已经这样了解你了。嘉兰花是一样,这镯子又是一样,兴许他果真是最适合你的人也未可知。你要记得,若是你嫁给了寒门士子,将来受了委屈我还能替你出头,可是你一旦选择了姬浔,便再没有人能替你与他相抗衡,日后有苦有咸,你都得受着。”
沈莙有些想哭,为着自己,沈菱不知干涉了多少后宅俗务,不知操了多少心,她眼眶泛红,死死抱住他,发狠道:
“他以诚相待,我必然不负真心不离不弃,他日他是好是坏,是贫是富,我都不会退却。若是他先辜负于我,我也不会纠缠不休,远远地离了他,该如何过活就如何过活。”
沈菱替她擦干了眼角的泪花,叹息道:
“多大的人了,动不动就掉眼泪。”
沈莙不管不顾,只管自己哭够了才想起开口问道:
“二哥你昨儿是怎么回沈府的?都已经好久没理我了,今日怎么这样急匆匆地来了,府里出什么事了吗?”
沈菱想起这事儿又生起了对姬浔的恨意,咬牙道:
“昨儿晚上我们压根就没能顺利走到沈府,山路崎岖,父亲母亲走到半道就走不动了。后来是京郊附近楚宅的一个小厮见着了我们,因而楚鄢便将我们接到楚宅过了夜。你以为我不气你了?是楚鄢那人夜间来寻我,说是既然姬浔送我们下山,那必然是你也在青茴馆。青茴馆夜间有杀戮,你胆子小,若是我不进宫开导,没准你就会躲着自己哭呢!不过话说回来,你又是怎么和楚鄢扯上关系的?”
沈莙实在不好说她前段时间莫名其妙就成了楚鄢的‘小姨’,因此只把因为那些古书才认得的事说了。
她现在只顾咋舌,说实话,沈莙从没想过沈菱进宫竟是为着楚鄢的一番话,心里对这个少年奇才的深不可测又有了新的认识。
青茴馆的一切都像是一场噩梦,沈莙不知道该怎么排解自己心里的难受。沈菱对她这副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只发狠道:
“如果你现在还会觉得愧疚难受,那就好好珍惜这份感觉吧,只要你跟了姬浔,将来对这些画面只会越来越无动于衷,到那时你没准还会怀念此时的心境呢!”
沈莙知道沈菱气姬浔,所以才说出这番话来激她。
她不能说沈菱说的不对,因为这些情况日后可能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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