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莙原本对自己的打扮是很满意的,可是一对上楚鄢那含笑的眼睛心里就是止不住的心虚,眼看着对方不好推着轮椅过来,于是她便只好自己走过去。
“你行动不便,应当留两个人贴身使唤,怎么倒自己孤零零地在这儿看书?”
楚鄢看着略有些尴尬羞赧地走到自己跟前的沈莙,轻轻将手中的书放在石桌上,柔声道:
“原是有人近身伺候的,你来了我便遣他去门口等着了。此时你我二人说话,他们不方便杵在一旁,况且我身边有你也是一样的。”
沈莙听他耐心的解释,也觉得十分有道理,好不容易离了那个烦闷的禁宫,此时她对楚鄢十分感激,连着起初的尴尬也散了不少,松了眉头直冲着他笑。
楚鄢心细眼尖,如何不知道沈莙换了打扮,眼前女郎笑靥如花,连着他的心情也越发轻松了,
“阿莙今日的装扮很是活泼明朗,看着可爱,也很适合你。”
原本被人夸赞可爱是应该高兴的,可是当这个给出赞美的人是楚鄢时沈莙心里就是觉得有些古怪,尤其自己这一身还是为着和他较劲而穿上的。
眼前的少年双目含笑,有种让人如沐春风的温柔之意,说话时的声音也是清泉流动般动听,可是沈莙就是觉得楚鄢这样怎么看怎么像是在哄孩子。这种诡异的直觉或是错觉让她摸不着头脑,明明对方才是小孩不是吗?
楚鄢心里明镜儿似的,看着沈莙一脸的迷糊和困惑伸手将石桌上的一杯茶递给了她,
“如今见你作这打扮,大抵日后你的孩子也是这般天真可爱吧。”
沈莙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突然听到楚鄢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句话,越想越觉得奇怪。旁人这样说倒没什么不妥,可是楚鄢是知道她和姬浔那档子事的,怎么就还会提及‘孩子’这一茬儿呢?她看向楚鄢,偏对方还是那副笑意盈盈的样子,仿佛一点没意识到他方才说错了话。
沈莙苦思冥想,奈何这小孩儿不只早熟而且心思缜密深不可测,聪明的程度原是沈莙不能理解的。想不通之下她也只好安慰自己,到底这货未满十四,一时疏漏也是有的,我就不要和他多做计较了。这么一想她倒是心里挺舒畅的,觉得楚鄢也不是那么高不可攀了。就当她想要转移话题好体贴地不让楚鄢觉得尴尬时,对方却又开口道:
“近日在宫里闷坏了吧?”
沈莙这个人吧,想不通的事转眼就能抛到脑后,楚鄢这么一问,她立马就想到了最近过的无聊时光,话匣子一打开就关不上了。
“说起来我倒要谢谢你,近日也不知是怎么了,宫外那些世家举子忙碌也就罢了,偏禁宫里头也是人人都终日没个闲暇。我自己闷在屋里,人都快发霉了。好在还有你这么个同我一样空闲的还能想起我来,若不是你借修书的名头把我接岀宫来,哪怕是裴榕那厮……”
沈莙原是想说‘哪怕是裴榕那厮就守在上阳宫门口我也要出门遛遛’的,可话说到一半才想起楚鄢还不知道那日在司制局前发生的事,因而说到一半就打了停。
楚鄢就那么静静看着她,倒像是什么都知道一般开口道:
“裴榕为难于你了?”
沈莙摸摸后脑勺,觉得怪不好意思的,她年长楚鄢许多,可是许多事却是她在向他倾诉求助,
“没什么大事,青茴馆那夜多亏你帮了我家里的人,究竟发生了什么想必你也能大致猜到,裴榕怀疑到我头上来了,若是什么都不做,闷在心里才可怕呢!”
楚鄢皱起眉头,仿佛责备一般对着沈莙道:
“即便姬浔觉得要把你带在身边才放心,你也不该那般糊涂地就跟着他去了,事后他替你挡着,风头没过你就该好好待在上阳宫里头,偏要叫人操心!”
沈莙平日里被姬浔和沈菱训惯了,本来已经练就一副厚脸皮,为了少挨几句,耍赖讨好那是一套一套的。可是一对着楚鄢,浑身本事都使不上了,总感觉这一位有向沈菱靠拢的趋势。
“我那时也没想到会在禁宫里头见着他来着……”
楚鄢看起来有些无奈,叹息之余又想起另一桩事来,复又对沈莙嘱咐道:
“姬浔不在京中,近日里禁宫里头会出些事,你只管顾好自己,旁的事一概不要插手。”
楚鄢说这话时苦口婆心的样子颇像个替她操碎了心的老妈子,沈莙羞愧地低着头,大有种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即视感。
“近来宫中会出事吗?什么事呢?”
楚鄢摇了摇头,脸上倦怠的表情看起来像是不愿对内庭诸事多说一般,沈莙也很有默契地没再追问。
“你不是找我出来修书的么?书呢?”
楚鄢替她摆正了被风吹乱的披帛,笑道:
“近来没什么事要处理,我也是得了闲才想起修书这档子事。接你出宫原是怕你在宫里闷坏了,所以找个由头接你出来来散散心。你在园子里逛一逛吧,找瑛樊玩耍一番也可,膳房有些别致的点心,我叫底下人端来给你尝尝。”
沈莙这回是真觉得楚鄢把自己当成个孩子来对待了,几次三番麻烦他本就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因此摆手道:
“我都多大了,怎么还能和瑛樊一样四处玩耍?你帮了我许多回,我一直也没找到什么好的方式来谢谢你,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你只管说就是了!”
楚鄢见她手舞足蹈,知道她是一番好意,因此又替她倒了一杯凉茶之后便伸手指了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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