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湄时常觉得沈莙的思维跳脱的有些奇怪,总是让人糊里糊涂的悟不明白。
“好端端的,你怎么说起这些来了?”
沈莙终于体会了一次做老妈子的心情,打量着水灵的秦美人时心里却在琢磨着她的终身大事。
“我说姐姐,你也快要到放出宫的年纪,家里人有没有替你物色人家呢?”
秦湄看着沈莙一副笑嘻嘻的媒婆样子,本想板起脸来训她几句的,可到底没撑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过之后又觉得颇没面子,因而恨恨地戳着她的额头道:
“你一个小姑娘家家,比我小就罢了,成日里看那些圣贤书怎么就学得这么没脸没皮没羞没臊呢?亏你还是个正经官宦人家的小姐,兄长还是个举人,你见过哪个小姑娘总把别人的婚事姻缘放在嘴边的?”
沈莙撇撇嘴,心道我若做媒婆只怕能耐大着呢,要知道慕容淳和萧楚瑜这一对真正没羞没臊的贼公贼婆就是她一手促成的。秦湄真心待她,她虽不能将姬浔的事坦白告知,可是在旁的地方关心帮忙却还是做的到的。沈莙在这个世界真正要好的朋友不多,其中忍冬和岚绥是西厂的人,她能够相助的地方不多,不给她们添麻烦就是大幸了。而慕容淳和琴君都是高门贵女,连完成人生大事都走在她前头。秦湄出身倒还不如她,在宫里这些年更是没有什么明朗的感情归宿,这样一来,沈莙理所当然地把秦湄当成了最需要操心的一位。
她本想和秦湄好好说道说道这事的,可是此时时机有些古怪,秦湄脸皮又薄,穷追不舍反倒容易坏事。沈莙心里琢磨了一番,还是自己先细细地考虑清楚再找机会和秦湄聊这事儿比较妥当。
“我错了我错了,咱们撂下这事儿,总说我是老学究,其实你才真真是个迂腐的‘老先生’!天色晚了,我看你连浴房都没来得及去就往我这里来了,况且今夜你只怕还有的烦,耽搁了你休息才是我的罪过,这便送你回屋吧。”
秦湄心里也止不住地叹气,虽然她已经决定和沈莙一样不淌这趟浑水了,可是惠妃那里毕竟不能撕破了脸,还需得想个置身事外的法子才行。
沈莙从自己的窗台上拿起一盏宫灯,借着屋里的蜡烛点燃之后便拉着秦湄出了房门。秦湄心里乱,也就由着沈莙替她引路了。皇帝一得空就往萱梧馆里扎,倒让内庭其它宫院落得清闲,上阳宫早早地落了锁,长廊处也未再灯火通明。
沈莙将秦湄送到她的屋门口,见对方发愣,伸手拍了拍她的额头,
“行了,想什么这么出神,这事儿也没那么难,你且往正殿门口值个夜,翌日便找个信得过的医女,装作着了风寒大病一场不就得了。惠妃再怎么样也不能叫个起不来床的女官去办事不是,这样要紧的事,哪怕你挣扎着起来她也未必能放心交付给你呢!”
秦湄一开始就想过装病,可是又有些犹豫,总觉得不放心,
“你说,我就这样病倒床榻,惠妃会不会生疑?”
沈莙觉得秦湄果真是个倾向于面面俱到的,她挑了挑眉,干脆自己帮她推开了门。
“我的好姐姐,你往日对惠妃尽心尽力,每一件差事都是圆满完成的,不像我,不思进取懒散惯了。况且再来我这儿之前你定是真心打算帮惠妃谋划的,她又不傻,自然看得出你的状态,想必也不会怀疑你一夜就转变了想法。你的手巧,到时扑点粉,强撑着往惠妃那里去一趟,只说你还能够帮忙,惠妃释疑之后也决不会放心叫你办事的。”
秦湄这回总算安了心,连带着看沈莙的神情都不一样了,
“原是我的错,往日还当你只会犯傻,不成想是个心中有大谋略的!”
秦湄夸赞佩服的神情让沈莙很是受用,她心里熨贴了,将对方往屋里一推,自己提着灯笼哼着小调蹦跶着回自己小院去了。
这夜不止秦湄难以入眠,沈莙回到屋子里之后也忍不住继续往深了想。她最近日子过得太无聊了,沉闷的脑子一时还有些转不开,躺在榻上,只顾盯着天花板看。后宫里头众人虎视眈眈,苏忆茹虽然不怎么聪明可也不至于傻到不能察觉的地步。况且她虽然城府不深,可是毒辣的心肠却是有的,苏相出事,整个相府都就此败落,苏忆茹体会了从云端跌至泥泞的滋味,心中恨意只怕不浅,知道了屈居人下的难受,没准心智也不似从前那般浅薄了。她分明知道,自己这一胎是她唯一翻身的机会,在旁人想着怎么解决掉她的时候,只怕她也想着该怎样固宠保胎呢。如今虽然有了皇帝的重视,可是她母家覆灭,只怕会重新找到倚仗。苏忆茹这一胎一旦生下来,可以利用的地方实在太多,沈莙明白,姬浔明白,那么裴容自然也能明白,即便不能明目张胆地支持,暗地里维护却是免不了的。既然裴容在暗,那么在明处可以施之援手的京中势力又会是哪一家呢?
沈莙想来想去,可最终也没个定论。她对这件事还是有几分好奇的,可是姬浔不在京中,她没法直接问那个聪明的,来回通信一次耗时太久。这样以一来,她也只能暂时放弃折腾自己,打算在接下来的日子静观其变。
秦湄依着沈莙说的,在正殿外头当了一夜的差,回房之后便由两个年轻长使去太医院找了一个医女过来瞧病。沈莙为了把戏演全套,还带着一群小宫人前去探望过。其间秦湄一直歪在榻上有力无气,身体力行地展示出了‘奄奄一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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