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沈莙恰巧洗漱完了打算上榻,姬浔不在,前朝也显现出一种风平浪静的错觉,而内庭之中则是暗潮涌动,不仅是苏忆茹每日担惊受怕,就连储秀宫,毓秀宫,上阳宫也在暗地里较着劲儿。沈莙没有往正殿去过,甚至不曾留意那些个一心扳倒苏忆茹的‘主子’们究竟想出了些什么精巧的法子。
夜幕降临时整个上阳宫安静得吓人,除了点灯的宫人那延续不断的脚步声,沈莙就连夏蝉的吱叫声都不曾听见。小云子来时正好透过撑开的木窗看到了没什么表情的沈莙,他平缓了自己一路翻墙跃地而来的急促呼吸声,向前敲了敲门。
沈莙正要熄灯,听得敲门声,端起蜡烛的手顿了一下,当开门见到小云子之后她自然是以为自己所托之事有了结果,不想对方压根没给她开口问话的机会,劈头盖脸道:
“沈小姐快随我出宫。”
沈莙疑惑着,看他的表情不像在开玩笑,想开口问,却只被不停催促着动身。她以为事情有什么变故,便先跟着小云子一路快走。
小云子心里琢磨着,督主就这么跑回来,若是自己先将此事告诉沈莙反倒不美,既没了惊喜,又会削减感动程度。因此他一路上只和沈莙打马虎眼,憋着一肚子话,就是不开口明说。沈莙郁闷的不得了,心中既担心又疑惑,直到坐上了由阿盛驾着的马车时掀开帘子看到小云子那张意味深长的脸,整个人都是懵的。
阿盛不同于小云子的八卦和满肚子小算盘,他本就是闷葫芦一个,知道沈莙和姬浔的关系,别说是搭话答疑了,就连看都不多看一眼,待沈莙坐上马车之后便一心一意警觉地驾着车。
因着姬浔回京不能被发现,跟在他身边一起离京的阿盛自然也要避免被人认出来。幸而是夜晚,出了城门之后便直接往京郊山头的小路上去了。这回沈莙可没心思多想了,这马车不算宽敞,可到底也还算舒适,可是一到了满是石子的小道,颠簸的程度让她分分钟担心自己会连人带车一起滚下山去。这种晕车的感觉一直持续了小半个时辰,沈莙下车时手软脚软,差点没吐出来。
阿盛一副没事儿人的样子,吩咐山庄门口两个年轻的丫鬟过来搀扶着她,自己则徒手将一扇看起来十分沉重的青铜大门推开了。
沈莙平复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青铜门上头的那块漆木牌匾,之见上头刻着四个巍巍大字‘出岫山庄’。
两个小丫鬟担心夜里凉,先将手中一直抱着的一件轻薄的披风替沈莙罩上这才搀扶着她往山庄里头去了。
沈莙自问认识姬浔之后她奇奇怪怪的事也算是见多了,可是今天这一件件都诡异极了。正打算上榻安寝,莫名其妙地被古怪至极的小云子带出了宫,莫名其妙地上了一个比容弼还面瘫的人的马车,莫名其妙地颠了半天,最后到了一个自己不仅没见过,就连听都没听过的山庄。
那两个小丫鬟到底年幼,还不似忍冬岚绥那般端得厉害,见沈莙难受,脸色也不好,眼中俱是惊疑不定,一面替她拍着背缓解着不适,一面低声安慰。
沈莙被领到一处空旷的内室,里头黑乎乎的一片,她接过身边小丫头手里刚亮起来的火折子,四处打量着。除去几张木几和一方床榻,屋内半点装饰也没有。沈莙还在猜测自己所处环境,回头一看,那两个丫鬟就那么没声没息地不见了。
她心中害怕,自个儿用手里的火折子点燃了窗台上的油灯,正站在敞开的木窗前探头探脑地往外张望,没防备被人从后头一把搡进怀里,惊得她挥手打翻了灯座。正要扯着嗓子尖叫时却被捂住了嘴。
屋子里头本就只有一盏晃来晃去的油灯,此时被沈莙打翻熄灭之后就直接恢复到了黑漆漆的情形。后头的人一只手箍着她细细小小的腰,一手捂着她的嘴。她的后背贴着对方的胸膛,由于身高差了太多,以至于后头的人捞着她的腰使她不得不踮着脚尖。
沈莙本就胆子小,害怕起来连脑子都糊了,压根没注意到对方身上的暗香和近在咫尺的冰凉体温,晃着两只腿妄想挣脱桎梏。
姬浔感觉到了怀中那副小身板不痛不痒的几下扑腾,在黑暗中勾起唇角,贴近了沈莙的脸颊低声道:
“蠢东西,连我也分辨不出来了?”
沈莙听到那姬浔常有的刻薄语调以及拖长的尾音,乱成一团浆糊的脑子总算是回过神来了,挣扎的动作慢了下去,脸上呆愣愣的。
姬浔见她不再挣扎,放开了捂着她的手,腾出空当来将倒在窗台上的油灯扶好,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一瞬间就将它再次点燃了。
内间明亮起来,沈莙僵着身子转过脸,一仰头便直接对上了姬浔那双流光溢彩的美目,整个人都傻了。
姬浔看着这个小呆货,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好笑道:
“隔了这么久没见我,怎么变得更傻了?”
沈莙盯着姬浔看了许久,直到确定这不是自己的错觉,心中有千句万句话想要和他说,可是空张了几次嘴,话还一句没说,眼泪就下来了。
沈莙强撑了好几日,一直以冰冷无情的面目示人,原本忍得好好的,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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