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云子听着方擎絮絮叨叨说了一大段有的没的,心中只觉得他在哗众取宠,以显示自己的重要性。可是他又不得不认真听着,只怕自己一走神就落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孙氏进府也确实是起到了些作用,帮衬了李凭不少。因着孩子的关系她日日与夫君在一处,新婚不久便也有了身子,后来生产,也是男胎。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对着那位小世子却一点也不马虎,自己亲生的孩子倒靠后些,这让广帝和怙郡王都十分满意。也不知是因着关心太少还是怎的,那孙氏自己的孩子在未满周岁时便因一场高热早早地殁了,当时皇帝和怙郡王都体恤她丧子之痛,还特意加封了诰命与她。自那个小公子去世之后,孙氏对府里唯一的小世子更是倾注了全部的心血。及至今日,李陵侯承爵早已多年,怙郡王在上一任君主即位时被忌惮,因此调往外地去了。在旁人看来李凭对自己这个养母十分敬重孝顺,都道这是孙氏的福报,因她一心一意教养非亲生的世子,才有了如今母慈子孝的局面,这倒成了一桩非常有意思的佳话。”
小云子和阿盛跟着姬浔这么久,自然是每日都泡在阴谋诡计的大染缸里的,若是在此时还听不出方擎话里隐含的猫腻那他们二人不是白瞎了混这么久!
阿盛没小云子那么多花花肠子,心里想什么自然就直接对方擎问出来了。
“你是说,当年早殇的那个其实是……”
方擎把这件事的起承转合说得十分圆满生动,到了该揭晓的时候自然半点犹豫也没有,难得有个愿意搭话的阿盛和他配合,他自然乐得往下说。
“说来也巧,那两个孩子年岁差的不大,且又是同一个父亲所出,相似之处自然不是一点两点。况且卞氏乃难产而死,其子自然较同龄孩子要瘦小得多,早前有奴才把两个小孩儿一同放在榻上玩闹,分辨错的下人大有人在。可这世上到底没有一模一样的人,属下心中存了疑,便将如今还活着的侯府里当给卞氏孙氏接生的好几个婆子,卞氏当年带的陪嫁丫鬟有一人留在侯府里早已不是心向当年的主子,只另有一个更加年长些的在怙郡王一府调离京城时便在京郊的庵堂里绞头发。当年知道些内情的下人大夫乳母一类死的死,散的散,有些甚至早已被灭了口,留在侯府的早已被孙氏拿捏了多年,半句话也不敢多说。余下的只有当初卞氏带入侯府的老人,她们大都在卞氏死后多年受到怙郡王的关照,心里也有些成算,不愿屈从孙氏,逮到机会便离开了。属下稍稍花了些时间去找到这些当年两个男娃都见过的老人。卞氏身边的那些人自然是向着自己主子的,瞧侯府里孙氏不顺眼也有了一段时日。如今找到她们,陈清利弊给些好处之后倒也都愿意开口。两个孩子十分相像,年纪也是相仿,但是唯有卞氏身边及孙氏身边的老人知道,孙氏的孩子出生时在后腰处有一块蜿蜒到尾椎的红色胎斑,胎斑太宽以至于平时难以掩盖。如属下所想,后来病重的那个孩子其实是卞氏所出,而且病重缘故有些古怪,是不是孙氏下手倒是另说,只孩子快要保不住时孙氏不知怎的说服了李凭,对外将那个病重的孩子说成是她所出。李凭也害怕孩子去世之后整族荣华富贵无法延续,因此两人合谋着将孙氏之子推上了世子之位。”
小云子不得不承认方擎果真将整件事说得清清楚楚,可是他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斜着眼问道:
“那卞氏身边的陪嫁乳母和接生婆子既然知道这件事,那么在出事之时为什么不把实情即刻禀报给怙郡王听?难道她们就不怕李凭孙氏灭口吗?”
方擎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打量小云子,撇嘴不屑道:
“当时孙氏对外名声好得不得了,对那个小世子又尽心尽力,怙郡王和皇帝尚且对她信任欢喜得不得了,知道她自己的孩子没了之后就更加放心和满意了,还特意嘉奖安慰。那些下人若没有十分的把握,还未去见怙郡王就被孙氏察觉了,到头来反倒害了自己性命。而只要她们不动作,有怙郡王关照着,侯府里也不会冒险动她们引起怀疑。”
若说这件事是侯府命门其实一点也没错,现在的皇帝推翻自己兄长时找的名头就是当年广帝一道传位的密旨,当年广帝将侯爵之位给了卞氏之子,也就是说,如今的李陵侯不仅欺君罔上而且没有任何的承爵可能。这事儿本是小事,毕竟如今皇帝也还算赏识这座侯府,但是只要一牵扯到他自己即位的正当性也就是广帝所颁圣旨的有效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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