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李陵侯正是因为他腰腹间的那块红色胎斑才不得不修身养性,身边半个来历不值得信任的妾室都没有。而这也是小云子亲自从他那两个家生子姨娘嘴中撬出来的,可是如今倒都成了替方擎铺好的路。他心中有气,偏面上还不能显现出来,因此只好默默地瞪了身边的老货几眼。
姬浔自然不会去在意别人心里的别扭,他冲着小云子努了努下巴,像是终于失去了所有耐性一般冷声道:
“之后的事不需要本座教你们做了吧?”
小云子拍拍胸脯,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些,对此事他还是很有信心的。
“属下明日清晨便叫人送卞氏身边那几个还活着的婆子乳母去大理寺递讼状,郑渊自会将这件事情闹大,叫宫里的皇帝和世人都知道这事。天子脚下,那些个平民百姓再嘴碎不过,一旦事情闹开了,皇帝自然会作出对自己最有利的处理。”
说完这番话他还颇是自得的看了姬浔一眼,却发现后者一副嫌弃地不得了的样子,心里不禁打起了突突。
“你这奴才近年逍遥惯了,不仅办差不得力,如今就连脑子也不好使了。”
小云子整个人都被骂懵了,想来想去还是不知道自己方才哪句话说错了。方擎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笑话,在姬浔的火气就要蔓延到自己的时候向前一步单膝而跪严肃道:
“督主,属下认为此事仅凭那几个婆子一面之词变数还是大了些,更何况如今裴榕还在京中,必然会帮衬李陵侯府从中作梗。此时京城里都认为督主在外办公差,自然不能明着出面压制,因此还得牵扯些地位能与李陵侯府相抗的势力才行。怙郡王虽早已迁府离京,可是在广帝当政时积攒下来的权势和富贵还是有的。如今卞氏的父亲已经去世,承爵的是她嫡亲的幼弟,她们自幼一同起居,感情自然较旁的姊弟要好得多。况且怙郡王比李陵侯的品阶要高,在地位上也尊贵些。属下今夜便遣人送那些卞氏的陪嫁出城去怙郡王府申冤,只说孙氏如今想要杀人灭口她们才不得不前来投靠。并且要事先嘱咐好她们,明里暗里把卞氏之子病故的缘由往孙氏身上引,她们怕怙郡王怪罪自己没有早早说出实情,自然会尽全力把他的怒火往李陵侯府上头引。怙郡王府从来也没把李陵侯府当回事,怙郡王知道这事儿之后必然咽不下这口气,最迟后日深夜便会赶到京城。他若向大理寺递诉状,郑渊也有了闹大的由头,再由咱们在御史台的监察御史向皇帝递个折子弹劾李陵侯和孙氏欺君罔上之罪,这时怙郡王必然上朝呼应,李陵侯府这便算完了。”
小云子一拍脑袋,心中懊恼,自己过了几日游手好闲的日子,竟连这些都想不明白了!
方擎将姬浔心中所想说了个七七八八,倒免得他再多费口舌。外头又再传来了打更的声音,他也有些倦怠了,把桌面上一枚小方金印扔到方擎衣摆上,懒洋洋道:
“这件事便交给你来办吧。”
说罢,略想了想,复又开口向小云子问道:
“李陵侯府那个长媳魏琴君什么时候出殡?”
小云子正在为方擎得了这差事而懊恼不已,没成想姬浔突然问了这么句话,他抿嘴想了一会儿,好在还有些印象。
“府里的眼线回报,戚氏似乎打算在头七那日将魏琴君从侯府抬出去。”
姬浔挑眉冷笑,语带嘲讽,
“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心里有鬼似的,正经长媳,头七未过就出殡,连最基本的规矩和脸面都不顾了。”
小云子犹豫一会儿,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据沈小姐的说法,他们似乎是急着把李长风的一个姨娘也就是苏青云一庶女扶正。”
姬浔手中捏着一串摆在书桌上的檀木佛珠随意把玩,那佛门的东西在他手中竟显得格外突兀。
“既如此,那便晚一日送人出京吧,好歹过了魏琴君的头七,叫她好生下葬。”
小云子总算揣摩到了一些姬浔此时所想,他双眼放光,积极道:
“属下遣底下和魏国公交好的官员前去拜访,稍稍透个底,李长风不够格,叫他亲自替女儿讨个诰命,对李陵侯府坚持将魏琴君的棺柩埋在专葬命妇的灵山上。李陵侯府未过头七就出殡,这本就说不过去,况且也不好再和国公府起什么争执,这一点要求还是会答应的。这也免去李陵侯府问罪时魏琴君被连累,日后灵前无人吊唁。”
姬浔点了点头,小云子心中欢呼一声,终于不再哭丧着脸了。
阿盛在一旁静静候着,他知道,自己既然还留在屋里便必然还有事情要吩咐他去办。果然,在小云子得了差事之后姬浔的眼神落到了他身上,
“你执笔给并州的谭学夏去一封书信,叫他领着底下人隐了身份给我把裴榕留在并州关卡的府兵和旗下兵士给我一锅端了!不要动裴家其他驻兵,只把裴榕直属的给解决了,留些活口,比如他的心腹一类,扣留十来日再放了。不动一动他,他还以为京城和他南海郡一样呢,不知天高地厚!”
阿盛应了声是,又多问了一句,
“那些心腹要不要审一审?”
姬浔拧着眉头,手中的佛珠一震,竟一颗颗都碎成了粉末。
“既然是裴榕的心腹想必不是什么软骨头,他们肯说本座还未必肯信,你将他们放了,裴榕那蠢货必然疑神疑鬼,再不肯用他们。”
阿盛点了点头,姬浔转过头来又对着小云子道:
“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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