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峻头也没回。
胡古月抄起包,也追了上去。没追几步,脚下一崴,摔倒在地。
“当心我的孙子!”陈华美大叫。
周宁静娘家的房子位于旧城区,是老公房。一进单元楼,就有股子酸腐气扑面而来。扶手很脏,楼梯一侧的栏杆亦锈迹斑斑。家中遭变故后便搬了过来,那时候,周宁静就极其讨厌这房子。只是,现在多了一层心酸。当时她尚且年少,就体会到了人情冷暖,何况父母?尤其是父亲,后面这些年,一多半是在悔恨和病痛中度过,个中况味,怕是她永远都无法感同身受的。想到这里,她又落泪了。
方致远跟在妻子身后,进了房门。第一次进门的场景,忽然跃入他的脑海。比起丈母娘的黑脸,老丈人显得温和而淡然。那种淡然,是经受过大风大浪的男人特有的。他跟方致远说,他没有别的太多要求,只希望未来的女婿好好对周宁静。
“平平淡淡过日子,好好对宁静。既然能够走到一起,就必须到白头。致远啊,男人要有担当的……”老丈人的话在方致远耳边回荡。
周宁静去卧室的床头柜里,找王秀芬说的那个老物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一块手表,据说是王秀芬送给周长和的。王秀芬嫁给周长和的时候,他只是一个穷酸的小教师。两人领结婚证那天,王秀芬给了周长和这块表。周宁静端详着手表,她以前一直以为父母之间是没有爱情,他们也是不懂爱情的。母亲像个傻瓜一样,只知道拼命付出、拼命对父亲好,他要下海,她全力支持,他失败,她不离不弃。后来他生病,她更是照顾有加。母亲似乎从没想过要从父亲这里得到些什么,一切只是因为她心里有他,她在意他。
“宁静……”是方致远的声音。
周宁静抬头,只见方致远泪流满面。
他继续说着:“答应我,让我参加爸爸的追悼会,好吗?当年要不是爸爸支持,也许我们早就不在一起了……”
“是啊,我爸要是也跟我妈一样,反对我跟你结婚,也许我真的不会选择你……我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后悔了!”周宁静终于说了一句完整的话。
“我错了。”除了这句话,方致远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没错……”周宁静冷笑,“错的人是我。这些年,朋友也好、同事也好,或出轨或被出轨,我不是没见过……可我从来没想过,老公出轨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我周宁静身上……从柏橙重新出现的那一刻,我就应该要想到的,可惜我没有!方致远,既然你喜欢的是她,你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为什么要和我结婚!”
“不是的,不是的,宁静……我和你结婚,是因为我喜欢你,我爱你,我想跟你在一起!”
“你爱我……你就是这么爱我的吗?在我爸病危的时候,你和柏橙厮混,你们……要是我爸泉下有知,他心里该有多难过!”
“那晚,我喝多了……不管你信不信,我确确实实喝多了。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酒店的房间里……”
周宁静看了方致远一眼,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那么,你和她……你真的和她上了?”
“第一次我不记得了,第二次……”
“还有两次……”周宁静讪笑,笑声里透着哀戚。
方致远羞愧:“第二次……安汶来了电话,还没有……”
“还没来得及,是吗?”
“宁静,我说的话句句属实……”
“方致远,要不是安汶给柏橙打那通电话,你还不知道要跟她来几次,是吧!”
“我一时糊涂,真的是一时糊涂!”
“那我问你,那晚,你和柏橙,你们在哪家酒店?”
“就在办晚宴的冇城大酒店。”
“哪个房间?”
“哪个房间……”方致远似乎在回忆。
他回忆的样子,让周宁静心里犹如猫抓狗挠。
“接到安汶的电话,我就往医院赶了,没注意房间号,好像是10层。”他说道。
周宁静一手捏着周长和的手表,一手攥紧了拳头,尖细的指甲扣进肉里,只觉得生疼。她想象着丈夫和柏橙翻云覆雨的场景,牙齿都在打颤。可是,此刻,她必须暂时忍耐。
方致远就这么站着,像一个等待审判的犯人。他不能和周宁静离婚,也从来没想过要和周宁静离婚。在一起那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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