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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九流独立团”的团长由于胳膊反绑着,使不上劲,就这么磕磕绊绊地被虞军长给拖进帐篷里,嘴里一边说:“军长,既然不杀我,就把绳子解了,咱俩谈谈?其实要归顺也成,你得给弟兄们发饷……”
虞军长怒从心头起,使劲推了他一把,很想雷霆咆哮,可惜声量上不配合,听起来倒像在哼哼:“个王八蛋,就给我装傻充愣!”
团长被推得坐在地上,仰头看他:“你要不是招降,单独把老子拽进来做什么?”
虞军长捏紧马鞭,很想往他脸上猛抽一记,咬牙忍住了,“王胡子,你到底想怎样!”
对方怔了一下,笑起来,同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我要说想走,你肯放人不?”
“你还想走?”虞军长沉下脸,“有种你再说一遍。”
老子不想走才有傻!团长心里却不知为何打了个突,硬生生把这句话从嘴边咽回去。他想了想,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又说不出问题在哪,感觉就跟隔着层捅不破的窗户纸,模模糊糊看得见影子,可就是看不清样子。
他把方才的对话又努力想了一遍,终于逮住了不对劲的尾巴:“……你叫我王胡子?咱俩认识?”
虞军长倒吸了口凉气,俯下身,用马鞭顶住了他的下颌,一字一字问:“我是谁?”
“你?白匪第三十七军军长呗。”团长满不在乎地说,眼神却直勾勾黏在虞军长的脸上——这张脸近在眼前,眉睫瞳孔浓黑,嘴唇粉红,其余一色儿的雪白,很具有视觉上的冲击力。
他使劲咽了口唾沫,想起剥了壳的水煮蛋,同时很想在那脸颊上痛快地掐一把。又晕忽忽地觉得自己已然掐过了,不止是脸蛋,虞军长全身的皮肤都是白嫩光滑的,摸上去手感顶好,抱着干起来也十分得趣……
脑子里乱哄哄飞掠着无数闪念,他鬼使神差地冒出一句:“我瞅你眼熟——就是听着耳生。”
虞军长听他又一次提起不开的那壶,一时间怒气怨气郁气夹杂着委屈之气,简直要把胸口撑爆,扬起马鞭劈头盖脸地抽了下去:“老子叫你眼熟!叫你耳生!”
团长哎哎叫着从地面上蹿起来,被绑的双臂没法挡抗,只好满帐篷活蹦乱跳地躲鞭子。
虞军长气势如虹地追打,每结结实实地抽到一鞭,就觉胸中郁积了两年的恶气散去一点,抽了二三十鞭后,手也酸了劲头也弱了,只是脸皮上还挂不住,气喘吁吁地说:“你他妈的给我站住!”
“你先把鞭子放下,老子就站住。”团长同样气喘吁吁地回头说道。
虞军长气冲冲地一掷,马鞭跟暗器似的直朝他门面飞去。
团长情急之下侧身闪避,不料失去平衡栽倒在地,把临时架设的行军床压得哗啦一声塌下去。
虞军长见他一头磕在铁床脚,摔得狠了,心里生出点后悔的意思,几步跨进烂摊子里去扶,却见他缩着脖子,很痛苦似的侧身蜷成一团。
从刚才见面起就有些愣头呆脑的,这下可别真摔出什么问题!虞军长慌了,连忙解开捆绑的绳索,又不敢随意搬动,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摸索他的脑袋,没找到破皮出血的地方,还是不放心:万一伤到脑子里面了呢?
他越想越觉不好,决定叫军医过来看看,正起身时,斜刺里突然探过来一只手,飞快地从他腰间枪套里拔走佩枪。
虞军长心头一震。
团长忍着满脑子钝痛与嗡嗡作响的余音,扯开嘴角笑起来:“要说你也是个军长,咋就这么轻敌呢。老子只要扣住你,还怕走不了?”
这话并未传入虞军长耳中,他正低头怔然地看那支顶在腰眼上的手枪,勃朗宁牌子,乌黑小巧的枪身,底座上用刀歪歪斜斜地刻着字:王,山,一个圈——如今枪把握在另个人手里,字是全然看不见了。
慢慢抬起头,虞军长脸上仿佛笼了层霜青色的朔气:“你拿枪指我——你竟然拿枪指我?!”
他没有叫嚷,也没有叫嚷的资本,团长握着枪的手却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如同在雪地里一脚踩上颗地雷,有种令人惊心的凛冽感。
虞军长指着他的鼻子,因为近在咫尺,白手套的尖儿几乎戳到他脸上:“长出息了啊,敢对我动家伙了!光顶着算什么本事,有种你射啊!开枪!”
团长被戳得有点儿愣神。他本就没打算开枪,外面几万大军,这跟自杀有什么区别,只是想把虞军长扣在手里当人质,弄辆车,再不济也得弄匹马,先逃出去再说。可是被虞军长这么一闹,他又有些发懵了,同时产生了恍惚的记忆,觉得自己也曾被对方毫不客气地拿枪顶过,且还是当众顶在了脑门上……
“怎么,不敢开枪?”怒不可遏的虞军长并不给他回味的时间,一把夺回手枪,“那就给我老老实实滚回去当俘虏吧!”
他起身大步走出帐篷,命令卫兵:“去把那王八蛋重新捆上!”
副官们与勤务兵小孙正凑在一旁私语,见虞军长出来,互相使了个眼色。李副官勇挑重担地上前问:“军座,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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