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吻上她干裂的唇,他听见她在他唇边问:“皇上,你会像爱臣妾一样爱这个孩子吗?”
皇帝痴痴地伏在她肩头,“爱,怎会不爱,他是从你身体里蹦出来的,是你的一部分,朕会很爱他。”
说完,他立刻就将早就拟好的圣旨拿给她看,是册封太子的圣旨,他将他自己的玉玺塞到她手里,亲自伺候她盖章留印。
还有一道圣旨,是他新拟的。
他拿着后面那道圣旨,一字一字,悄声念给她听。
她听完,脸上露出笑容,贴着他的掌心蹭了蹭,“孟灏,你果真一言九鼎。”
他苦笑着抚摸她的乌发,问:“你开心吗?”
她笑道:“开心。”
他低下身怜爱地亲亲她的额头:“你开心就好。”
她很快被他哄睡。
奶娘抱着孩子,大太监迟疑上前,问皇帝:“容妃在外面,吵着嚷着说要看一看太子和皇后娘娘。”
皇帝问:“就只容妃一个吵着说要见太子和娘娘吗?”
大太监一愣,继而道:“虚灵主持和萧大人也还在外面候着,一直等着没走。”
皇帝犹豫半晌。
他挥了挥手,示意奶娘将太子抱出去,吩咐:“你出去说一声,就说皇后有朕陪,就不劳烦他们挂心了。将太子抱出去给他们瞧瞧即可。”
云寐坐月子的日子里,皇帝不放心,亲自照顾她,几乎事事亲为。
他想让她快些好起来,拿话安慰她:“朕每日都等着你与朕一同上朝,那些折子堆了厚厚一小山,没有你帮朕,朕夜里总是要熬,真是累心。”
他知道她喜欢听这样的话。他早就习惯勤政,哪里会真的觉得累心。
只不过笨拙地讨她欢心罢了。
她听完果然很高兴,躺在他怀里:“那你将折子搬过来,我替你看。”
他忙地打住:“等你痊愈,想看多少折子就看多少,朕绝不阻拦你。”
她终日待在殿内,虽有皇帝作陪,但终究觉得无趣,皇帝并不能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他不放外人进来看她,后来见她闷得慌,便松了口,说可以让容妃入殿作陪。
云容日日夜夜在殿外盼着,终于盼到入殿探望这天。
皇帝去了御书房,为的就是腾出地方,让她能与自己的姐姐说说体己话。
云寐斜斜倚在榻边,手边一个苏绣凤凰飞天的引枕,懒懒抬眸往前看,娇娇地唤了声:“二哥,许久不见,你瘦了。”
何止是瘦。
简直就是瘦骨嶙嶙。
三个月不见,他皮肤越发苍白,像发了一场大病,厚重的假发髻压在他头上,像是要将他的脖子都压断。
云容踉跄着步伐上前。
他望一眼床榻上的人,眼神凝住,枯木逢春,久经干涸的荒漠一瞬间花开。
这三个月,他总算明白了,她实在是狠心,也实在是聪明,知道用怎样的法子折磨他。
她留他下来,却让他无法再见到她。
明明近在咫尺,却像是远在天涯。
就连她生孩子,一脚迈进鬼门关,他都不能入榻相陪。
过去他将她赶至寺庙时,知道她最后终是会回到他身边,所以他从不焦急忧虑。但是现在不一样。
他要的陪伴,全在她一念之间。他的命他自己已经握不住,无能无力,只能眼睁睁等着她的宣判。
他停在离她十步之外的地方。
不敢再轻举妄动。
如今他已知道后果是什么,是一生不复相见。
他宁愿立马死去,也不要承受这种后果。
忽地云寐朝他招招手。
他像条狗一样凑过去,听见她问:“你是不是更恨我了?”
他改不了口是心非的毛病:“你不配。”
她没有同他计较,自顾自地说:“之前我生孩子,差点就死了。”
云容语气一软,“我知道。”
她伸出手,作势就要牵他,他一双眼紧盯着,心跳慢半拍。忽地她改主意,不碰他了,指尖自他的衣袖轻轻拂过,他沮丧地咬咬唇角。
她去而复返,忽地一下落入他的掌心中。
伴随而来的,还有她软糯一声唤:“二哥。”
云容几近颤抖。
时隔两年,她终于肯再同他亲近。
他还来不及握紧她,她便已经抽手离开。
云容心里的黑窟窿越来越大,迫切想要抓住点什么。
他只有一个想法——只要她肯再喊他一次“二哥”,怎么样都行。
她伸出手指,指腹在他的手背上摩挲打转,问:“二哥,你想替我掌管后宫吗?”
云容瞪大眼。
她这是在想和他重归于好的意思吗?
她又道:“还有我的孩子,我听奶娘说,你似乎特别喜欢小太子,或许你下次来,我可以让你见见小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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