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欣然被押到后院大殿中的时候,整个人都已经虚脱了,一下子就软到在地上,也不用那些子侍卫动手拦着,她根本没有力气再跑了。
万欣然瘫在地上喘息,怔怔瞅着地上龟裂了的地砖,半晌这才看到发现面前椅子上似是有人坐着,万欣然忙得就直起来身子,外头阳光直射进来,有些刺眼,万欣然的目光顺着光线一点点儿爬升,逆着光,她瞧不真切那人的面容,却看得清楚那人一袭如意云纹厚锦刻丝银鼠皮披风,再定睛一瞧,那人面色阴沉中透着厌恶,不是别人,正是徐令月。
万欣然才直起来的身子,蓦地又软了下去,忍不住哆哆嗦嗦朝后挪了挪:“太……太后。”
“万嫔,你还记得上一次,你来乾西宫是什么时候把?”徐令月缓缓开口问道。
万欣然以为徐令月是因皇后一事来找她兴师问罪的,但是不想徐令月开口却对皇后只字不提,先是一愣,万欣然慌乱地点头道:“臣妾记……记得,上一次是……是昭德四年,是淑妃……淑妃被打入冷宫的时候……”
“不错,是昭德四年三月初九,”徐令月挑着眉打量万欣然一脸青灰惊慌模样,抿了抿唇,顿了顿,又道,“万嫔,你说是现在的你可怜,还是当初的淑妃更可怜呢?”
万欣然哆哆嗦嗦说不出话,也不敢直视徐令月的眼睛,半晌才开口:“太后怎么……怎么忽然提起了淑妃?”
“难道你进到这里竟不会想起淑妃?哀家不信,”徐令月讥诮地勾了勾唇,一边又道,“当年淑妃之祸可是你的手笔啊,当时瞧着淑妃三步一回头、一步一啼泣地进了这乾西宫,你心里必定得意至极吧?当时你必定也想不到自己也会有今日吧?”
万欣然双手死死握拳,咬牙道:“当年,怕不止是臣妾,就连皇后和太后,也是得意得很吧?”
淑妃之祸,源起于万欣然御前告发,但若不是暗中得徐令月和徐德仪相助,就凭她当年区区万妃,又怎么能敢剑指堂堂突厥长公主、最得方之衡宠幸的崔玉润?
“是啊,除了淑妃,便就是除了徐氏的眼中钉,哀家自是得意,只是让哀家得意的却不止这一点,”徐令月也不气恼,甚至还微微勾了勾唇笑了,“当年,哀家和皇后既是借着你的手除了淑妃,自然从那时候起,你就不可能再独善其身,所以这些年也辛苦你为皇后打理这偌大后宫,除了那许多碍眼的人,也做了许多让哀家满意的事儿。”
“这些年,我自诩宠冠六宫,却不想竟都是为了你们徐氏做了嫁衣裳!”万欣然蓦地双目圆瞪,眼中血丝满布,甚是可怖,只是瞬间那眼睛又失去了神采,讥诮一笑道,“太后果真好计策,只是太后就不担心皇上对我这般宠爱,我又有两子傍身,终有一天,我会取皇后而代之?断了你们徐氏一门的百年基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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