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听陈大愚这么冷不丁地提到了淑妃,他原本充斥疑云的脑中,豁然开朗,那把乌木梳子无疑是自己母亲遗留之物,而陈大愚也必然是因为母妃才愿意扶持自己。
但,这究竟是因为什么?
陈大愚和淑妃,究竟又是什么关系?
……
陈大愚没有回答他,倒是对着那盘子荷花饼愣了好一会儿,然后将茶一饮而尽,伸手擦掉了嘴角的一片茶叶,这才开口:“王爷今晚之所以留下末将,无非是要图个心安,那末将就给王爷一个心安。”
始休不言,伸手给陈大愚续上了茶,他的确是要个心安,没这个心安,他又如何能放心陈大愚的忠诚,这不怪他多疑,他并不是皇子中最出众的,更没有和方之衡相较的本事,但是陈大愚却偏偏倒向了他。
陈大愚所言不错,他的确需要一个心安。
“那年,天池新君迎娶突厥嫡长公主,我奉命为迎亲使,护送突厥嫡长公主的车队自塔城至京师,”陈大愚声音不大,语气平缓,“公主与新君乃是旧识,公主思慕新君已久,知道我是新君贴身侍卫,又是新君往日伴读,便高看我一眼,处处优待于我,每每用餐时,也邀我与她一道,初起,我并不敢逾矩,因公主为人爽气不拘小节,渐渐我也失了分寸,在公主面前也放松许多。”
“公主最喜欢向我打听新君诸事,我明知不该多谈主公私事,但是却顶不住公主一再哀求,便私底下将新君幼年趣事都说与公主听,公主每每忍不住大笑,有时会边笑边拍着我胳膊,说中原人原来也不都是规规矩矩书呆子,也有我这样瞧着严苛刻板却实则逗趣的冰块脸。”
“塞外大漠孤烟,长河落日,公主明眸皓齿,眉眼如画,我那时候不会知道,这个场景会一次次出现在我梦里。”陈大愚叹息着,声音里头满是怅然。
“那日行至迪化,忽然遇到风沙,突厥年年都有风沙过境,我也在西北驻军多年,所以我和公主都是见惯了大漠黄沙的,所以初起我和公主都不大在意,因婚期已定,也并不敢在路上过多耽搁,所以等那风沙稍停,当下就命车队进入了沙漠,谁料半夜,风沙又起。”
“那次的风沙来得又急又猛,乃是我平生仅见,一干士兵奴才被风沙吹得四下分散,生死不知,我拼力护在公主身边,无心去管别的,瞧着远处莫约有座山,我便死死拉着公主朝背风的山脊后跑,公主并非娇弱女子,平日里骑马射箭不让须眉,但那日她偏偏穿着一袭天水碧刻丝百蝶织锦对襟宫装。”
“公主原本就穿不惯这种大兴繁复的宫装,在那种危急情况下,公主行动更是吃力,我最后只能唐突公主,打横将她抱起,不管不顾朝那山里跑去,所幸公主没怪罪。”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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