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她们的那位四舅舅,明明是兄长,却被自己的亲妹妹当着外甥外甥女的面给说教了,完了还一脸笑嘻嘻的。清婉觉得,如今清婵这副吊儿郎当的不正经样子,十有八九,就是跟他学的。
八岁那年,清婉和清婵的生日刚过不久,她们的四舅舅才姗姗来迟。原本,因为气着他错过了自己的生辰,清婉和清婵还打算不理他一阵,好叫他知道,她们也不是那么好应付的。谁能料到,这一次,他非但没给清婉清婵带来礼物,反而是领了个孩子来。那孩子刚来唐家的时候,瘦瘦弱弱的,站在清婉的哥哥清朗跟前,还不到他的胸口,一看他那样子,就知道是吃的太不好了。当时清婉和清婵躲在后堂,悄悄地打量着他,猜测他到底是什么人。因为顾致远早年丧妻,又不曾有一儿半女,之后也一直未再娶,清婵便大胆推测,那孩子,恐怕十有八九,就是她们的四舅舅在外头有的。
然而事实证明,却是清婉她们想多了,清婉觉得,那都要怪外头的那些话本子。厅上那个苍白瘦削的少年,只是顾致远在八百里洞庭湖的东面小城里偶然遇上的,当时他在茶楼里听曲,恰逢对面一位城里的富商在施粥做善事,一群人哄闹着挤在粥铺前。据顾致远说,只有这个孩子,看上去明明就一副快要饿死的样子,却不争不抢,只倔强地立在后头。顾致远觉得有趣,便看了一阵,待那孩子终于也领到了粥,却不像旁人一般当即喝完,而是捧了碗,不知要往何处去。顾致远那时也是闲得发慌,便打发了一个随从,跟着去看看。一炷香后,随从回来报告说,那孩子拿了粥,是回去喂给一个小姑娘的,那小姑娘貌似病得很重的样子,几乎都起不来身,得靠人搀扶着才能勉强坐起来。
当时与顾致远一道的,还有位陈九思先生。陈先生是位江湖游医,与顾致远在机缘巧合下相遇,两人一见如故,便相约一道游历。彼时顾致远听了随从的话,便向这位陈先生说笑,问他能不能看好那位小姑娘的病。陈先生也是位性情中人,当即便应允去瞧瞧。只可惜,任凭他医术高明,对早已病入膏肓之人,却也是无能为力,只能略尽绵力,让小姑娘临走之前,能不那么痛苦。至于后来,顾致远为何要收养这个孩子,以及这孩子为何也愿意跟着顾致远,清婉清婵是没有听到的,且那时才八岁的她们,也想不到那么多。她们唯一知道的,就是从那一天起,她们就多了一位表兄,随外祖家姓顾,名庭东。
这一晃,也七年了。当初的那个羸弱少年,如今已出落得一表人才,玉树临风宛如世家公子。可见他虽不是顾致远亲生,但顾致远待他,却胜似亲生。说句老实话,清婉在外祖家有那么多的表兄弟,真要算起来,还真没人能及得上他。看着他在院中井井有条地指挥着众人分发着他们带上来的土仪,清婉大概是有一点明白了,四舅舅当初收养他,必定是知道,这将会是个极为能干的人。毕竟她的这位四舅舅,虽然有时候为人不是很正经,但他看人的功夫,可从来不差。
“发什么愣呢?”清婵的手突然出现在清婉的眼前,挥了一挥,然后她又伸头探到清婉的前面,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咧嘴一笑,回过头来说,“好了,都知道那是你的庭东哥哥了,还不过去,在这儿傻站着做什么?”她说着推了推清婉。
“你又知道了。”清婉抬起手来,作势就要打她。
她这时候倒是跑得挺快,几步就到了庭东的跟前,脆生生笑道:“庭东哥哥,你来啦。”
“阿婵妹妹。”庭东笑着,往清婉这边看了过来,脸上笑意愈加明显。“婉妹妹。”他唤道。
清婉知道,她该像清婵一样,笑语盈盈地走到他跟前,也唤他一声庭东哥哥,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就觉得有些生气了,只撇过了头,看也不看他与清婵,只管往屋里走去。
“婉妹妹?”庭东有些讶然。
清婵却噗嗤一笑,说:“别理她,她就那个怪脾气。”
这下清婉就更生气了,她自己也分不清,究竟是气清婵说的话,还是气庭东真的就没跟过来理自己。或许,都气吧。
见过了四舅舅顾致远,清婉便往清嬿房里去,清婵死皮赖脸地,非要也跟了去。清婉懒得理她,只管走自己的,任她使出浑身的本事来说笑,清婉也没赏她一个笑脸。至于顾庭东,他还在顾夫人的院子里忙着打点事宜呢。
清嬿的屋子一如既往地安静。清婉她们正要进去时,清嬿的丫头梅雪正好从屋里出来,乍一见清婉清婵,还唬了一跳。待看清后,她方笑道:“原来是你们啊,这不声不响的,倒吓了我好一跳。”
清婵笑道:“你这丫头,什么时候这样胆小起来?”
梅雪笑嗔:“谁胆小了?”说罢又向侍立在门边的小丫头啐道:“你也是,二小姐和三小姐来了,怎么也不通报一声?”
小丫头委屈道:“我才要说的,姐姐就自己出来了,怎么能怪我?”
“你还有理了?”梅雪禁不住斥道。
“罢了罢了,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也值得你发这样大的火。”清婵劝道。
梅雪道:“三姑娘你是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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