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晔却像是不死心,绕过来又对着珉儿,很想让他看见自己的笑容似的,可珉儿转身去搀扶太后,温和地说:“母后,我们去太液池边上走走。”
兴冲冲的皇帝落了个没趣,笑容也变得尴尬起来,而太后则惦记着儿子会不会真的下旨再也不许慧仪进宫,她并不想被项家的人在背后说三道四,这是老太太心里过不去的坎。
但是儿媳妇方才那么强势,自己也不好拂她的面子,勉强说了句:“先把人送出去,其他的事……回头再说吧。”
珉儿没有再三强调,话已经撂下了,之后皇帝怎么做,太后怎么做,她并不能勉强,这是她的态度。而她有皇后之尊,往后这慧仪若还是胡搅蛮缠,她依旧不会由着她。
太后忧心忡忡地跟着珉儿到了太液池边,想起珉儿方才打了慧仪一巴掌,捧起她的手心疼地问:“打疼了吧,傻孩子,何必和她动手呢。”
“这样的人,没道理可讲,当然只能动手了。”珉儿笑着,想了想,还是问太后,“您为什么要容忍这样的人,之前听清雅提起,儿臣还以为是她夸大其词,此刻见到了,才知清雅说的不过是皮毛。”
太后叹道:“我总是后悔,小的时候没管教她,那时候总觉得自己立场尴尬,没资格管教,而她也始终只把我当庶母,根本不会听我的,结果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子。提起她我就烦就怕,她的母亲真的是很温柔的人,怎么生的女儿,简直就像个泼皮无赖。”
“不是像无赖,根本就是。”珉儿俨然女主人的自觉,对婆婆道,“儿臣能体谅您心里的顾虑,可现在皇上是天下之主,您要给这样那样的人交代,那皇上呢?是被诟病亏待原配之女丢脸,还是被一个无赖搅得六宫不宁丢脸,这里头的轻重显而易见。母后,不如把这件事交给我,您说过我,从此是后宫的女主人,儿臣容不得这样的人骑到您头上来。往后即便被人说三道四,也是臣妾这个弟媳妇容不得大姑子,和您在没有干系了,可好?”
“珉儿……”
珉儿神情坚定:“方才她说皇上是乱臣贼子,只这一句话,就是死罪。”
太后纠结的神情渐渐淡了,见儿媳妇如此坚定,像是也给了她勇气,点了点头道:“孩子,母后听你的,往后这事儿我就不管了,这一年一年地被她闹腾,我也受够了。”
珉儿心里一松,就怕婆婆太执拗,反显得她自作多情。
这一边,慧仪已经被人遣送出去,这位从纪州王府一直嚣张跋扈到皇城的大小姐长公主,今日头一次吃了亏,昔日王府的旧人也好,这三年在宫里见识过她厉害的宫人也罢,无不觉得出了口恶气。对待年轻的皇后,更是刮目相看,刚才那一巴掌,看得人太解气,如林嬷嬷之辈,心里头不知把这无赖撕碎多少回了,却不得不一年年地忍耐着。
皇帝回清明阁后,淑妃只能回自己的住处去,她脑仁生疼,可尔珍却难得那么兴奋,她也是被慧仪欺负过的,这会子正喋喋不休:“都说皇帝家还有三门穷亲戚,可亲戚不怕穷,就怕亲戚无赖,到家里好吃好喝供住,他还挑三拣四。皇后娘娘真是厉害,那一巴掌脆响,真该反手再……”
“行了。”淑妃呵斥她,“你今天怎么话这么多?”
尔珍这才收敛,冷静了些道:“奴婢就是觉得解气。”
淑妃冷冷道:“是啊,皇后是厉害,她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会在乎一个泼妇?”
想起刚才的情景,淑妃更是觉得不可思议,皇帝竟然那么殷勤地对着皇后笑,可偏偏小美人根本不看他一眼,皇帝那脸上的失落,就快藏不住了。可见男人都是一个德性,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
昨夜,帝后第一次同房了,到底怎么样,淑妃想象不出来,可她现在很明白一件事,果然从一开始,从大婚那夜起,皇帝就喜欢上这个女人了。之后做了那么多莫名其妙的事,不就是因为喜欢上皇后,一面是不愿承认,一面又不知该如何表达。还是和十几年前一样,当年那个少年,也笨拙地,不知道该如何向她的姐姐表达喜爱之情。
不同的是,姐姐温柔甜美,事事顺着他缠着他,但如今上阳殿那一位……淑妃摇了摇头,她看不透这个小皇后。
“娘娘,王婕妤在咱们宫门口。”尔珍忽然道,指着前头安乐宫门前站着的人说,“您看,那是王婕妤吧?”
淑妃微微蹙眉,渐渐走近,王氏便主动迎了上来,淑妃问:“找我有事?”
王婕妤忐忑不安地说:“娘娘,泓儿虐待宫女的事,皇上那儿还没有发落,臣妾心里实在很担心。想主动去清明阁请罪,又不敢去,娘娘……您能给臣妾出个主意吗?”
淑妃略有些不耐烦,只道:“进门说吧。”
这天直到夜里,宫里的气氛都异常的好,仿佛三年来终于有个当家做主的人了,虽然不能否定淑妃昔日的辛勤,可就长公主这件事上,她也是向来和稀泥的。本以为太后要留下这位瘟神,从此由着她在宫里作威作福,又不是正经主子且品格那么差,谁乐意白白受气,现在走了干净,人人都欢喜。
项晔见周怀也是莫名其妙的一脸喜色,可他心里正不好受,秋珉儿到底是故意无视自己的笑容,还是她真的没看见?在周怀询问皇帝夜里去哪里时,他烦躁地说:“哪里也不去。”
然而入夜时,淑妃带着亲自炖的汤来了清明阁,不知她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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