瑰花找了个瓶子插起来,放在床头。
“好看吗?”他理了理枝叶,眼底流露出嫌弃。觉得还是包着好看一些,这样看起来就像一堆杂草。
温阮见那红红绿绿的颜色,给整个病房充斥进了一点生气。积压了许久的难过和埋怨,好像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了。
她弯弯唇角,梨涡一点一点的越变越深,“好看。”
方衍偶然触及那道视线,手上的动作倏然停下,眼底添上丝丝笑意,很快被掩盖过去。
看来网上说的有道理:想哄她开心,先从一束玫瑰开始。
☆、22.
22.
第二天醒来,温阮发现烧已经退了,手上只剩下一个贴成十字形的布胶带。她下床将窗帘拉开一点,光线一下子猛扑过来,刺得眼睛发疼。
身后似有响动。
靠墙侧放的沙发上,方衍高大的身形挤在上面,翻个身都觉得艰难。他就在这睡了一晚上?
温阮套了件毛衣,走到沙发面前蹲了下来。仔细瞧他的眉眼,和从前并无太大的差别。他睡着的时候面目柔和,眉目疏朗如清风霁月。
她只是记不太清。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习惯用最刻薄的语言攻击所有想和他亲近的人。
温阮现在依稀能想起来的,还是那次他在急诊室前咆哮怒吼的样子。她记得清清楚楚,就在那天,他失去了最爱他的人。
秦羽葬礼那天,方远山没有出席。方衍眼看着母亲的骨灰被掩盖埋葬,从头到尾未发一语,面如死灰。那天的风吹猛烈狂傲,眼泪流下来很快被风干。她就站在方衍的侧边,发现他一滴眼泪也没有掉。
后来…他离家出走了无数次,被方远山在网吧拽回来无数次,回来之后依旧是无止境的争吵怒骂。她每次回家几乎都能听见楼上摔门砸碗的声音。
温阮曾趴在楼梯墙角小心翼翼地听过,方衍时常用轻飘飘的语调一语带过,却激怒得方远山满面涨红。就好像越是亲近的人越能一针见血地戳到对方的痛处。
有好几次,因为他的口无遮拦差点被方远山从阳台上扔下去,好在都被同一栋楼里的邻居阻拦了下来。温阮躲在父亲的背后看方衍,发现他嘴唇上鲜红的牙齿印,脖颈间和手臂上是一条一条的红痕。
温阮一直都想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渐渐的他连她都开始疏远。那时候她小,总以为过几天他就会消气,仍旧每天放学回家都缠着他。直到有一天,他亲手将她送给他的搪瓷娃娃打破的时候,温阮才恍然看清他。
然后,无尽的示好换来嘲讽、冷待、和斥责,最后连那种脆弱维持着的平衡关系也没有了。
得知他考上了e大后,她曾重新燃起希冀。他履行了两个人的约定,是不是就代表她可以再次向他走进?每思及此,他尖酸刁难的话就在心里盘旋不肯离去,温阮迟疑了。
她想,如果不是那天晚会碰到,她大概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再和他说上一句话。
……
沙发上的人翻了个身,眉头轻轻蹙起,手从肩上滑落,正好映入温阮的视线里。那手比她的似要大出一圈,掌心纹路很轻,指间细长,骨节突出。
她心头一动,伸手敷了上去,有些微热湿润,摩擦时带着颗粒感。
温阮感觉外面的人声渐渐多了起来,这样的动作被人看见好像不太好,于是想抽回手,却被一股力猛地攥紧。
“阿阮…别怕。”
温阮见他眉头紧皱,呢喃不断,额间隐隐露出汗意。她伸手扯了张面巾纸,细细地从他额角贴过。
蹭过太阳穴的时候,他缓缓睁开了眼睛,眼底的迷茫和挣扎顷刻褪去。温阮收回手,也收起善意,“渴了吧,我给你倒杯水。”
却被他一把拉了回来。
温阮以为他又要说什么,只听他淡淡说了声,“不渴。”
她点头失笑,“噢,那你放开我吧。”手还被他紧紧攥着,温阮感觉都快被攥出红印来了。
方衍不答也不放,反问她:“头还疼吗?”
温阮,“好多了。”
“准备出院了?”
“嗯。”
“早饭吃了吗?”
温阮想了想,“没有。”
“那你…”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把我放开?”温阮毫不客气地打断他。
“你有事?”方衍面色自若地问。
“…没。”
“那就再等一会。”
耍赖皮。
“阿阮!你怎么……样了…”陡然冲进来的两个人,见到眼前这一幕,各自失语了半分钟。
温阮猛地抽回手,那人倒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坐起身,利落的穿好外套。
“我还有事,先走了。”方衍喝了杯温阮倒好的水,准备离开,走出两步又转回来同她道:“到学校了告诉我。”
“这怎么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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