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里一直在琢磨他这算什么意思。向我妥协了?缓兵之策?好像后者更有可能!这家伙就是鬼主意多,可能见我跟他来硬的了、他就采取迂回战略来跟我兜圈子了!哼,姐姐我这回可是铁了心了,谁都别跟我耍什么阴谋诡计!
收拾停当了,我又顶着张慷慨就义的脸出去了。
他又拿那种叫我看了极为不舒服的、沉静的眼神看我。
我没理他,绕到另一边、翻身上床。
“抱抱!”他来扒我的肩膀。
“不抱!”
“腰疼!”
“疼死活该!”给姐姐来苦肉计是吧?偏不上当。
“真的疼……刚才下床的时候就疼了!”
哎哟,忘了!悻悻地瞥了他一眼、起身把他翻了个个儿,给他揉腰。
他乖乖地抱着枕头、一声没吭地忍着疼。
“明天要去公司?”刚才我鉴赏镯子那会儿,好像听到他跟我说了这么一句。
“嗯!开个碰头会。”
“多久?要我陪你去吗?”
“不用、了,你去楼下逛逛、买点喜欢的东西吧!”
“上次买了不少了,还买什么呀?”
“女人不是都喜欢、买东西吗?”他侧着头瞥着我,“哪儿有够的时候呀?”
“哎哟,您是哪位女性心理学专家呀?这么了解女人?还是你从前有十七八个闺中密友给你传授的呀?”我悻悻不已地反问他。
“每个人、都这么说!”
“今天就让你开开眼界!姐姐我就不是这号人!”我抽了他的屁股一下,心里忽地咯噔了一声……又想到他屁股上的那块疤了。幸亏他已经把头扭回去了,否则见到我的表情、又该不高兴了。明天!趁他去公司的时候,我可以太太平平地给方致新打电话了!
“嗯!”他伸手到床头柜上拿了张信用卡给我。
“干嘛?金卡了不起啊?”我没接。
“不是一直说要买个镜头的吗?”他还是费劲地举着手。
“镜头?”我说过吗?我微仰着头仔细想了想,好像是说过诶……还不止一次!“不用了,仔细想想,也就可买可不买的。”哼,我可是我们党坚定的好战士!
他撅了一下嘴,“啪”地把信用卡往床头柜上一拍,嘟囔道:“密码是你的生日!爱用不用!”
我的生日?这家伙用我的生日做信用卡密码?还是这张卡本就是专门给我用的?我盯着灯光下闪烁着金光的信用卡,忽然觉得手痒痒。
“小笛……”他犹犹豫豫地开口了。
“嗯?”
“为什么……那么想要孩子?”他没回头,捧着个枕头、捂着嘴,声音闷闷的。
总算问到症结上了!我一头倒在他旁边、瞪着头顶上的吸顶灯,慢慢道:“在我还在餐厅里头当服务员的时候,我们餐厅的领班怀了孩子。有一次轮到我午休值班,我就和她一起坐在灯光全关了的餐厅里头聊天。忽然,她按着肚子笑了、紧接着又哭了……”
方致远扭头诧异地盯着我。
我的眼角也有些湿了。这件事对我的意义和影响非常深远,所以会时常想起、想起的时候又会像是鲜活的影片一样一一在眼前浮现。黑漆漆的餐厅安静而空旷、楼下西餐厅里飘来的隐约而又悠扬的ke的“回家”、空气里弥漫的淡淡的煮高汤的香气、还有那个怀孕的领班脸上流动的柔和的银色光芒……后来我想明白了,那是收银员位置上亮着的电脑屏幕的反光!总之,一切再平常不过的东西都在那一霎那显得崇高而神圣起来。
“她说……肚子里的小宝宝在踢她……第一次!”
方致远伸手抹去了我的眼角滑下的泪水。
“她还说……”我扭头看着他,“她在那一刻才明白了母爱这两个字的含义!”原来,孩子还未出生的时候,母亲就已经在全心全意地爱着他了啊!我的母亲怀着我的时候可是这样的?小混蛋的母亲呢?方致新的母亲呢?为什么我们都会觉得不满足呢?特别是他们兄弟两个,为什么会恨自己的父母呢?难道他们的母亲怀他们的时候就没有足够爱他们吗?
他静静地看着我,没什么表情,但是眼里有什么东西在隐隐浮动。好久,“小笛原来……这么喜欢孩子啊?”
“凡是个人,有不喜欢孩子的吗?”我白他。
“嗯!有!”他想都不想地点头。
得,蠢问题一个!我眼前不就有一位呢么?“上帝造人不就是为了让女人生孩子吗?”换个角度来讲总行了吧?
“人造机器就是为了生产吗?”
tnnd!我怒了,一骨碌把他翻过来面对着我,“说谁机器呢?!”
“你自己说的呀?”他眨着眼、满脸无辜的样子。
“你给我滚一边去!上帝造人和人造机器是一码事吗?”
“嗯!”他还不怕死地给我点头。真不知道平日里吴阿姨和陈叔叔这二位虔诚的基督教徒是怎么教导这个小混账的,怎么弄出个这么反神、反人类的家伙的呀?!
“我告诉你,方致远!从一而终、享受子女承欢膝下、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是我何小笛最崇高的人生理想!”我一骨碌坐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道:“我既然是个女人、一个正常的女人,就应该过所有女人都能过的日子!出生、恋爱、结婚、生子、变老、最后快快乐乐、了无遗憾地去死,一样都不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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