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隔着围墙铁栅栏看到马路上行人寥寥,只有对面那一间间洗头房、按摩屋
里透射出淫靡的粉红灯光,幽暗房屋里一个个穿着暴露,浓妆艳抹的女子,不时
地向门口经过的男人挤眉弄眼,有的倚门卖弄风骚地搭讪,有的叉腿坐椅子上故
意露出短裙下的底裤。
远处传来吵骂声,借着路灯顺声瞧见夜幕下一男一女正在洗头房门口拉扯。
一个女子拉住一个男子的胳膊,口中哭哭啼啼:“没见过你这种不要脸的男人,
玩完了给假钱,还打人……什么东西你是……”
“打你了要怎么样?你个贱货!敢说老子的钱是假钞,分明是你换掉了!你
诬赖老子,老子今天打死你这个卖屄货!”男子对那女子一阵拳脚。
“唉哟!”女子一声惨叫,跌倒在地。
“打人了!”“快报警!”几个围观的按摩女人们发出的惊叫声。
“我是谁喊报警来?是谁活的不耐烦了?你们也不看看老子是谁?”
我最看不惯男人对女人动粗,又看见那男子如此嚣张,实在忍不住便跑出公
司大门,直奔过去。
我拨开围观的人们,看见那女子满脸是血,紧紧抱住他的腿,痛苦地哭着:
“你就是打死我,也得给我换一张。”
“tmd ,老子踢死你这个贱屄……”那男子抬脚又要朝女子身上踢。
“住手!”我见状腾地一纵身就到了男人身前,抬手扣住他的手腕猛地往旁
一送,只见他腾腾踉跄了两下“扑哧”地摔倒在地。
“小子,你想找死吗,敢管我的闲事!”男人凶神恶煞的威胁道,爬起来冲
我就是一拳。
我没吱声,看准他的来势,一个侧身闪过,反手扣住他的腕关节,往下使劲。
“哎哟哟!疼死老子了!你他妈的敢……哎哟!大爷!大爷!饶命呀……”
那个男人被我用擒拿术锁住腕关节,疼的眼泪都出来了,不住地求饶。看来师傅
教的搏击擒拿技还真不含糊,上次被殴是由于自己喝醉酒,神智不清才被痛打的,
这也是我第一次与人动手。
“知道疼了?嘴巴干净了?”
“大爷!唉哟!疼死我了!轻点,快放开……”他痛苦地讨饶。
“你给人家把钱付了,并向她道歉,就放开你!怎么样?”我手上加了点力。
“唉哟!疼死我了!好好好!算我载了!”他用另一只手从衣服里掏出一张
百元钞票递给女子,并向女子:“我对不起你,我……我再也不敢了!”说完就
赶紧溜掉了。
“谢谢你!大兄弟!”那女子披头散发地从地爬起身子,抹了一把眼泪,抬
起头一惊:“是你?大牛?”
“你……嫂子?!怎么是你啊?”我借着路边昏暗的灯光定睛一瞧,吃惊地
发现原来是我师傅的爱人。
原来,我师傅杨卫东年仅19岁女儿杨扬被诊断患有血液病!师父师母又双双
下岗,仅有那么点救济金也是杯水车薪,为了给杨扬治病夫妻俩四处借钱债台高
筑达二十多万,给这个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又添上一副沉重的担子。就在今年腊月,
为了凑看病的钱杨卫东实在没办法就铤而走险去盗窃电缆,却被人发现,逃跑途
中他情急之下一拳将追逮他的人打倒,谁知那人竟被他打成脑瘫将人致残。现在
他是被列为通缉在逃犯。
师傅的出逃,原本艰难的日子就更艰难了。师母到处找工作,可是总也找不
到,即便是服务员都不行,因为她的年纪在他们看来已经太大了。她又只得多次
卖血来维持女儿的高额药费。
后来,一个和她的遭遇差不多姐妹劝她来做按摩女,她干这个是为了有钱给
她老公治病,他老公得的是癌症。
她声音哽咽,脸上布满悲凄的泪水。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静静地把身上仅有的四百元工资从衣兜里掏出塞
给她,抑制住眼眶里的泪水,郑重而有坚定地说:“钱我来想办法,你再也别做
这了。”说完扭头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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