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临了临了,侯夫人还是拍板把琴搬了几架回了清梅院,把她的本院做了琴室。究其原因,简单又有点好笑。就因为清梅院离鹤葶苈所在的故园更远些,想让她多走几步路罢了。
“姑娘,笑什么呢?”粟米又来了念叨的兴致,眨巴着眼睛看她。嫣红的上下嘴皮子磨呀磨,随时有一嘟噜的话要泄出来的样子。
“我笑今年春.色好,姹紫嫣红,美不胜收。今个赶巧,去湖边转转。”鹤葶苈赶紧掐住她的话头,“用心赏景,别言语。”
侯府是老侯爷在世时,圣上钦赐的宅院。老侯爷当年功勋赫赫,是整个大尚都仰慕钦羡的贤士功臣。皇恩浩荡,赏赐的宅子也是上京数一数二的奢华宽敞。
亭台楼阁,花圃水榭,廊道迂回,比宫中的花园也逊色不到三分。
可惜的是,云天候是个老实的性子,没有父亲的勇智谋略。老侯爷逝世后,侯府就再没了以往的繁盛。
不过也还好,正是因为云天候的本分不招风,这才使圣上对侯府没了过多的忌惮。到了现在仍然是爱之惜之,荣宠有加。
从清梅院出来,沿着青石板路走下去,再拐个弯就能看见府里那泊最大的池塘。一弯弦月似的形状,水面碧绿如同翡翠。有缕风吹过来,波光粼粼。
老侯爷文韵足,给赐了个雅致的名字——洗笔池。
今天天阴,衬得洗笔池也如一滩死水一般,没什么生气。近岸的水面上漂浮着几片没捞上来的枯黄荷叶,萧瑟之景。
“姑娘,荷叶有什么好看的?”粟米随着鹤葶苈坐在湖面的小亭子里,苦着脸,“外面多冷,咱早点回故园多好,屋里还有火盆和点心。”
“荷叶好看的,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鹤葶苈摇摇头,跟她慢慢地念,随后转了半边身子,指向背后长开了的小圆荷叶,草绿色的,青葱可爱,“小荷才露尖尖角…”
“早有蜻蜓立上头。这个奴婢知道。”粟米捂着唇笑,“感情姑娘是诗意来了才到湖边坐的?姑娘真有才情。”
“不是的。”鹤葶苈看了她一会,又摇了摇头,“我是早上时不小心折了姨娘的山茶花,怕惹她生气,出来躲灾的。我想着,再晚回去一会,姨娘的气就多消一点。”
“呀…怎么会是不小心,姑娘是又调皮了。”粟米惊呼一声,又笑起来,“那花呢?反正折都折了,不如戴上。”
“喏,在怀里。”鹤葶苈小心地把衣襟里的茶花取出来,由着粟米给她簪在头上,羞涩地红了脸,“好看吗?”
“姑娘好看,姑娘肯定是上京最好看的姑娘。”粟米呆瞧着她,悄声咽了口口水,“奴婢就说,茶花配姑娘,肯定美极。”
确实是美极,茶花艳丽,更显得她的脸色白皙红润。柳叶眉,杏仁眼,小翘鼻,还有樱桃口和瓜子脸。颈子修长,唇角带笑,十五岁的姑娘,正是最好的时候。
鹤葶苈长得温婉而俏丽,一颦一笑间,恬静可人。葱白似的指头抚上茶花瓣,眸光流转间,有种岁月静好之感。古人说,腹有诗书气自华,这话一点没错。
“瞎说,你在侯府呆了这么久,一共出过几次门见过几个姑娘。”鹤葶苈点她的额头,佯怒,“你这丫头忒坏,夸人都不诚心。”
姑娘和丫鬟在小亭子里笑着逗乐,银铃似的声音随着风飘过来传到水面上,像柄小锤子似的,砸的江聘的心一个颤悠。
闻声识美人。笑声清脆好听的姑娘,心肠不会太坏,长得不会太差。
这话是天桥街茶馆说书的小谋仙告诉他的。江聘还记得他当时说出这句话的表情,摇着把漏了洞的破扇子,眼睛眯起,意味悠长。
“哪天你遇到了凭声音就能让你迈不开步子的姑娘,你可以去看看她的脸。对上她的眼睛的那一刻,说不定,你就会陷进去了。”
小谋仙是个老流氓,这是整个天桥街都知道的事。对于他的话,江聘从来没放在心上。
在他的眼里,一直都只有吃喝玩乐才是正事,姑娘什么的,他根本没兴趣。有那时间去看姑娘,还不如赌两局色子,至少能赚几十两银子不是。
但是今天,江聘耐不住了。
说起来,这是个倒霉的日子,万里挑一的倒霉。他本来和往常一样,上了半堂课就从书院逃了出来,骑着马直奔东街的刘记吃烤羊腿。
谁能想到,刘记还没到,街边就蹿出了两条恶犬。涎水垂了有半尺长,眸色幽绿,眼带凶光。惦记着他的大腿肉似的,冲着他的脚蹬子一个猛子就扑了过来。
马儿也是个不中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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