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摆显摆罢了。
薛迟抱了自己的头,为自己叫屈:“反正先生们可以给自己放假,我们都要听先生的……”
“所以这件事告诉我们,想要无拘无束,你先得成为‘先生’。”陆锦惜心底无奈,只夹了一筷子肉起来,给薛迟放进了碗里,“在没成为‘先生’之前,你就乖乖老老实实上学。赶紧吃饭吧!”
“成为先生?”
薛迟念叨了一声,皱着两道眉思索起来,忽然觉得娘亲说话很有道理。
如果他也成为了“先生”,不仅能放自己的假,还能不放别人的假。
那可真是太舒坦了啊!
这么算算,好像是应该好好读书?
怎么觉得想起来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薛迟本欲深思,不过一想反正殊途同归,管他三七二十一呢。
眼见陆锦惜给他夹了菜,他便不言不语地埋头吃饭了。
等到吃过饭,用过茶,他就跟陆锦惜说了罗定方邀他下午去英国公府玩的事。
陆锦惜想着,左右都是小孩子,今日又放假,便应允了。
于是薛迟辞了她,向英国公府去。
待他一走,陆锦惜便琢磨了起来:薛迟之前提到的“太师府大公子”与“顾老先生”,指的应该都是顾觉非。
“老先生”,这三个字说来话长。
在外面,这称呼没什么大不了;可若放进文人之中,可就颇有分量了。
文人圈子里,习惯见了个有学识的,就要客气地称一句“先生”,以至于“先生”遍地走,称呼都不值钱了。
而翰林院,却偏偏是高才汇聚之所。
这里几乎都是进士出身,真才实学,自与旁人不同。为区别于满大街的“先生”,他们都在相互称呼时,多冠一“老”字。
是以,“老先生”这称呼,必得是两榜进士出身且被点入了翰林院的清贵,才受得起。
顾觉非当年探花及第,金殿上便点了翰林官,授了编修。
光阴学斋里这些先生,叫他一声“老先生”,半点也不为过,毕竟科举场上的规矩,半点不输给翰林院,都是按功名论资排辈的。
陆锦惜想着,不由笑了一声。
这一位顾大公子的交游,比她想的还要宽泛上一些,倒真跟传说中那样八面玲珑,左右逢源。
龙章凤姿,十人九慕。
人中骐骥,秀出班行。
她倒生出点兴趣来,想尝尝这画皮妖的滋味儿。
只可惜……
接触的机会少了些。
陆锦惜摇了摇头,心里叹气,有些意兴阑珊,只垂了眼帘,含了半口清茶吞下去,暂时把这念头放下了。
什么嫩草老草,如今都是吃不着的。
她还是收敛收敛心思,专心料理料理“窝边草”的好。
窗外头,难得出了和风丽日,蓝天白云挂在弯弯的玄黑檐角上,已有了开春的味道。
陆锦惜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转而吩咐白鹭青雀:“我去午歇半个时辰。下午鬼手张要来给大公子诊病,少不得要去那院子里,候着看看情况。你们看着钟,到了点儿记得叫醒我,免得误了事。”
“是。”
白鹭青雀都应了声,又上前去帮她褪了外袍。
陆锦惜便缩回了床上,拥着锦被睡了有半个时辰。到了点儿,白鹭青雀一对屋里摆着的西洋钟,便将她叫了起来。
这时候,距离申时也还有半个时辰。
陆锦惜起身来梳洗一番,又打整了头面,换了一身出炉银绣绿萼梅素缎褙子,冷蓝掐牙滚边,又抱了个手炉,才往薛廷之那偏僻的院落去。
对这个庶子,她原本不在意。
只是对方这腿终究要治,且偏偏有夜里那一次“撞破,陆锦惜不多疑,但该疑的地方却不会放过。
一切,就看看今日鬼手张来,到底是什么情况了。
今早她已给薛廷之那边新拨了伺候的人。
所以今天从花园小径那边来,走过演武场后,陆锦惜抬眼便瞧见了院门旁守着的一个小厮,隐约还能瞧见里面有三两个丫鬟在走动。
小厮见了她,倒也激灵,躬身就拜:“给二奶奶请安。”
“起吧,不必通传了。”
陆锦惜摆了摆手,叫他起身,便径直走了进去。
院落还是那样简单。
五间屋子,一口深井,马已拴在马厩里。
院落中央,竟用矮桌搭了两张大木板,上头排着一本本旧书,大多摊开了来。有些泛黄的纸页,映着天光也显得明晃晃。
三个丫鬟就站在旁边,把才从屋里搬出来的书,一本本翻开放上去。
陆锦惜还没走近,远远见着,只觉这几个丫鬟年纪都不大,脸上却都带着几分怏怏,倒像很不高兴。
那放书的力道,倒跟书有仇似的。
她心里门儿清,便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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