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好奇:“你方才说你名字,是哪两个字?”
陈饭一笑:“陈饭,陈皮的陈,粥饭的饭。”
“噗嗤”地一声,陆锦惜笑了出来,眉眼都弯弯地:“我方才还在想,会不会是同音字,所以来问你。没料想,你还真是这个名字。是你们大公子起的么?”
“不是,爹娘给取的。”
其实人人听见这名字都要笑,但笑得这么温柔好看,又毫无嘲讽与恶意的,陈饭却没见过几个。
于是也不知怎么,一下想起了先前的事情。
那时他还靠着走廊看书。
屋里一下响起了顾觉非叫他进去的声音。
陈饭心知是顾觉非有事吩咐,便连忙进去了,谁想到一推门,却见他手指按着一张答卷,脸上是他从没见过的一种神态。
像是被什么笼罩着,偏生又看得见一点笑意。
像是很高兴,又像是很难过。
反正陈饭觉得自己看不懂。
他只听见顾觉非说,去打听打听,把将军府的大将军夫人请来,就说第二轮第一题的答卷有结果了。
那“大将军夫人”五个字,在他舌尖转了一圈,有些慢,有些软,又带着点凝滞。
竟让陈饭觉得像是他的神态一样,让人琢磨不透。
他毕竟年纪还小,不大懂得大人们的心思。
但隐隐约约地,陈饭觉得自己眼前这一位美丽的夫人,对自家公子来说,可能有点不一样的意义。
加之陆锦惜给他的印象很好,他不由多说了两句。
“我爹我娘是衢州的农户,只希望我将来长大了能吃饱饭。只不过我姓陈,所以打小这名字叫起来就滑稽,听了没一个不笑的。只有我们家大公子遇到我的时候,夸我名字起得好,所以后来收我在身边,也没改这个名字。”
“的确是个好名字。”
在这一点上,顾觉非竟与她一样的想法:寄托着父母美好的愿望,能不是好名字吗?
她不由得微笑了起来,但没有再多问了。
从白月湖边的凉亭,回到阅微馆,统共也没多少路。
先前陆锦惜带着白鹭青雀离开的时候,还是热热闹闹,这一会儿又不少第一轮落榜的人都去游玩了,所以人少了不少,终于有了点独立山水间的安然。
陈饭引着她,径直步入了大堂。
“前面贴着的就是之前过了第一轮进入第二轮的名单,不过小的没看。他们考试都在内堂,估计现在才考到第二轮,还不到出来的时候呢。”
阅微馆的装潢,自然雅致。
陆锦惜走进来,便打量了一圈,同时看见了陈饭说的那屏风,于是不由得在其下驻足了片刻,仔细看起来。
目光,从一个个名字上面划过。
到了最后,才停了下来,看见了“薛迟”二字,心底一时惊愕极了,险些没反应过来。
怎么只有薛迟?
顾觉非一早就跟陆锦惜暗示过要收这小子为学生,所以有薛迟的名字不奇怪。但只有薛迟的名字,却让她实在没想到。
今日考试的,可不止薛迟一个。
她对薛廷之的了解虽然不深,但只观他房内那些书,再联想一下他平时的谈吐仪态,便可知道这庶子的学问必不会差。
更不用说,今朝是他自己“请命”来的,按理该对眼前这一场考试全力以赴才是。
是她不大了解这时代人的学问,所以高估了薛廷之吗?
陆锦惜心底,一时有些怀疑,微微拧眉。
“现在我们家公子就在楼上,正等着您呢,您这边请……”陈饭还在说着话,没料想一侧头,却见陆锦惜停步在那屏风前,表情隐约凝重,不由问道,“夫人,您没事吧?”
“没事。”
陆锦惜摇了摇头,只是眼底那一层隐忧并未散去。
陈饭引路的方向便是通往二楼的楼梯。
但在将上去的当口,她忽然有些不放心起来,只回头吩咐白鹭青雀:“大公子没进第二轮,这会儿说不准在外头走动。他身边虽有香芝跟着,可到底不很方便。你们俩分头去寻一寻,别把人丢了。待找到了,便回这里等我。”
白鹭青雀都是一怔。
但两人皆算是心思玲珑之人,一下就知道陆锦惜怕是担心薛廷之出什么事:这年头落榜后跳河的士子多了,大公子虽好像不至于如此,但……
万一呢?
一念及此,两人便都应了下来。
陆锦惜这才点了点头,照旧让陈饭引路,往阅微馆二楼去,走过雅间一间、两间、三间……
最后停在了西南角一雅间前。
并不是兰字间。
门旁悬的是一块刻着“竹”字的小木牌,在走廊的尽头处,比前头的兰字间所处的位置要更僻静一些。
门虚掩着,但也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陈饭便上前轻轻叩了叩:“大公子,大将军夫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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