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对完了账后,想着也抵近年关了, 所以想给薛迟几个添置点东西, 便又去琉璃厂附近走了走, 遇到点事儿, 略耽搁了一下。”
陆锦惜老老实实地交代了自己的行程。
只是在提到“遇到点事儿”的时候,眉心也拧了些许。
顾觉非一眼就看见了,猜她是有话要说。
三年半的相处,让他对她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但此刻他也不问,只是拉着她的手,将她外面罩着的坎肩解了下来,递给了一侧的风铃,又吩咐道:“去把热着的汤药端上来吧。”
“是。”
风铃接过了坎肩,便熟门熟路地走了下去,看那方向是去小厨房了。
陆锦惜则同顾觉非一道走进了书房。
随着这些年他官位的晋升,这书房里与朝堂相关的东西也越来越多。包括一些没用过的空白奏折,来自各省份的奏报,官服通行的邸报,甚至于一些大臣的奏折……
边角上还多置了几张桌案,摆着笔墨。
平日里大半的时候,这屋子里都不只顾觉非一人,也包括他以孟济为主的一干门客幕僚。
朝政事务繁杂,光靠顾觉非一个肯定解决不了。
更不用说他从来是个喜欢听取别人的意见、总要把事情考虑得周全妥帖的性子。
“遇到什么事了?”
直到拉她坐在了靠窗的暖炕上,顾觉非才去端了一盘蜜饯来,先放在了小方几上,然后问她。
陆锦惜也不在意这是他书房,只懒洋洋地倚靠在引枕上,锦缎袍子腰线收紧,紧贴着腰身,细细的一截,不盈一握。
她伸手就要拿蜜饯。
顾觉非在旁边直接拍开了她的手,淡淡看她一眼:“药还没喝,少吃点甜的。问你话呢?”
不吃就不吃!
被拍了一下那瞬间,陆锦惜脑子里就蹦出了“冷酷无情”四个大字,并且将其顺势按在了顾觉非脑门上。
同时暗骂他不给自己吃就不要这么早端上来。
当然,面上的表情是淡定又寻常的,好像刚才习惯性伸手去拿蜜饯的那个人不是她一样。
语气也淡淡。
“今天遇到的事情还不少,统共三件吧。”
顾觉非微微一挑眉,笑着道:“那我不妨猜猜,第一件肯定是与盛隆昌有关。眼见着没几日就要过年,明年的计划也早该落定。可匈奴近来的局势不明朗,他一定有所犹豫。”
“……”
该怎么夸顾觉非这脑瓜呢?
陆锦惜不由直起身来且前倾了身子,将两手手掌交叠在一起,手肘则搁在了小方几上,凑近了看他:“这么说,情况还真有点棘手了?”
“冒稚老单于的身体,早两年就不大行,这些年眼见着下面儿子女儿争权夺利,心情郁结,当然死得就会更快。”
对本朝的皇帝都未必有尊敬,对匈奴的单于,顾觉非的口吻就更稀松平常了,笑得平静又冷漠。
“近日来边关传报频繁,半个月前就传了消息,说老单于已病危了。”
“半个月前?”
陆锦惜瞳孔不由得微微一缩,心底已掀起了惊涛骇浪。这些年盛隆昌可都在跟匈奴打交道,她不会不清楚,从匈奴到京城,消息的传递都靠快马,一个来回就能花上个把月!
“你的意思是……”
“现在老单于可能还活着,也可能已经死了。”
顾觉非搭下了眼帘,伸出手指来,轻轻地拨弄了一下案上已经凉了的茶盏,声音却比这茶盏更冷。
“朝廷文武现在都是一片兵荒马乱……”
老单于还在时,是匈奴名副其实的掌权者,加之他积威深重,所有子女间的争斗都在水面下。
这些年大夏都是暗中支持着匈奴伊显王子。
兰渠公主颇有孝心,且因为老单于喜爱,越发不敢在其面前暴露出自己的野心,不曾在明面上与伊显相斗。
可老单于一旦身殁……
兰渠公主哪里还有什么顾忌?
一切的争斗都将会被摆上台面。既有野心又有手段的兰渠公主,在这一场争斗中的赢面,实在算不上是小。
而大夏,因与匈奴相隔实在太远,即便要调兵遣将都鞭长莫及,所以并不在这一次的事件中占据主动。
“所以,等匈奴那边传来下一次消息的时候,可能不仅老单于死了,匈奴新的单于也将诞生……”
风铃端了一小碗药进来,顾觉非接了过来。
话虽说着,手上却不耽误,只用勺在碗中搅拌了一下,又尝了一下温度,才递给陆锦惜:“不烫。”
经他这一番分析,陆锦惜算是彻底明白,也不抱什么幻想了——因为她从顾觉非这里了解到的局势,竟然比先前盛宣所忧虑的还要严重!
匈奴的生意是做不成了。
她微微拧了眉头,将药碗接了过来,也不知是因为这件事,还是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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