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来的。
听了陆锦惜这话,她转过了眸光,居高临下的一扫,便瞧见了一旁的卫仙,于是想起了如今正得宠的贤妃卫仪,也想起了先顺宣皇帝的元配皇后卫嫱。
卫仙自来跋扈。
永宁长公主曾受薛况之托,照顾他妻子,虽一直觉得陆锦惜被人欺负是活该,可也绝不待见这个欺负人的。
“些许个小事,叫下面人准备也就是了,倒闹个鸡犬不宁。
她远山似的眉峰,动都没动一下,只看向陆锦惜,竟叫她过去:“你也不必坐府里的车了,上来吧。本宫正有话跟你交代。”
陆锦惜可没想到。
永宁长公主乃是真正的天家贵胄,在朝中又有实权,单单看那华贵的马车,还有那两匹神骏的大马,就知道她是何等的威风八面。
就连驾车的马夫,都穿着一身黑衣,眉峰冷重,一身肃然。
不像是马夫,倒像是见识过刀光剑影的侍卫。
她心里觉得有些不合适,可永宁长公主已经微微蹙了眉,似乎不满意她的迟疑。
陆锦惜哪里还能多想什么合适不合适,逾矩不逾矩的问题,躬身便应了:“侄媳多谢婶母。”
说完,才挪步向府外去。
那赶车的黑衣男子已直接退到一旁,把头埋下。
旁边立刻有人上来给垫上脚凳,让陆锦惜上去。
卫仙就站在门内,一言不发地看着。
永宁长公主这等的存在,自来只有她们仰望的。她不待见她,也不把她放在眼底,没什么大不了。
可她才说不愿与陆锦惜一道,永宁长公主转眼就叫陆锦惜上了马车!
简直是个响亮的耳光,“啪”一声就摔到了她脸上!
卫仙身子有些颤抖,还在强作镇定。
没想到,那边眼见着就要钻进马车的陆锦惜,忽然想到什么,竟停了下来,回头看她一眼,向她露出了个明艳的微笑。
那一瞬,卫仙只觉得心头一冷,还未及反应过来,就听陆锦惜向旁边婆子们吩咐:“府里的马车,也跟在长公主的车驾后面好了,回来说不准还要用着。”
这!
这简直太绝了啊!
所有听见这话的人,全都有一种狂擦冷汗的冲动,一时竟同情起三奶奶来:原本还以为二奶奶进了长公主的车驾,那这里正好有一辆,也就不用等府里仆役牵新的过来。谁料想二奶奶竟然叫这车驾跟着走!
有毛病吗?
没毛病啊!
去的时候坐长公主的车,回来的时候人长公主难道还要送吗?
所以陆锦惜让车驾跟在后头,完全是考虑周到,一点错都没有。
她说完了,便入了长公主的车驾,留下外头一地人面面相觑。
卫仙更是目瞪口呆,完全没想到陆锦惜竟跟自己来这一手,连这一车驾都不留给自己!
她竟活生生从对方那轻飘飘的口气里,听出了几分毫不掩饰的睚眦必报!
一时气得浑身颤抖。
勉强维持住的平静,终于还是崩塌了。
待那宝马香车一从府门口消失,她便气得把昂贵的雪貂毛手笼摔在了地上!
“啪!”
灰尘四起!
“真是忍够了!”
“明明都没感情,还守什么寡?”
“长这么漂亮,怎么还不改嫁?!”
“真要赖在将军府祸害了全家,把人都逼死才甘心吗?!”
所有下人都听得脑袋一大。
见着卫仙盛怒如此,竟没一个上去劝,只巴不得自己这一双耳朵立刻聋了:府里主子们的事情,哪里是他们这些人敢去置喙的?
一时之间,全都噤若寒蝉,不敢乱动。
只有卫仙一个人胸口起伏,看着已经没了车马踪迹的东侧门,目光森然。
她这一番惊世骇俗的话,陆锦惜当然也没听见。
她早入了马车,规规矩矩坐在了下首,脑子里却想起当初长公主跟自己说的那一句一句,尤其是惊雷一般的“出轨宋知言”事件。
马车里挺宽敞,置了小茶几。
一个从宫里跟出来伺候的宫女,添了一盏茶水,放到了陆锦惜的面前。
永宁长公主就靠坐在正中金钱蟒引枕上,一条手臂屈起,手撑着自己太阳穴,很是放松,也很是雍容。
眼角的细纹,不仅没折损她容颜,反而越有一种沉浮后的韵味儿。
她瞧了陆锦惜一眼,便猜到她在想什么,问她:“有人回我说,你后来又送了信出去,我想你这一回总该拎得清些了,便没叫人拦。说说吧,信上写的什么?”
那一刻,陆锦惜险些被这话吓得跳起来!
“您——”
她是叫青雀出去送信的,信应该没经过转手,便给了那个印六儿。
永宁长公主那时候应该已经回了公主府,从何得知她又送了信出去?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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