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不敢出,担心惊到了死去后仍又饱受大火炙烤的亡灵。心里默念着:嘉嘉,妈妈来了,妈妈带你离开这里。
沈剑锋紧紧拥着我,在耳边轻声安慰着。我艰难地扶着他的长臂,勉强汲取着一丝力量。
在一堆大小不一的罐子中,我一眼就望见了那个朴素精巧的骨坛,如同捡到失而复得的珍宝,我突然挣开沈剑锋的拥抱,风一般冲了上去,双臂揽过小坛子抱在怀里,面贴着坛口。汹涌的泪水不停滑落,瞬间濡湿了瓷制的容器。周围的声音都沉寂了下去,耳畔仿佛只能依稀听到嘉嘉牙牙学语时候的呼唤。
那么稚嫩,又那么动听,前所未有。
……
还好,嘉嘉没事,只是被热到了。
我们回家,离开这里,不要待在这里了。
因为没带骨灰存放簿,工作人员不敢轻易让我带走。沈剑锋又是再三沟通,以身份证作为抵押,并写保证书,对方才松口,并要求明天带本子来办理骨灰转出手续。
“女士,你签个名吧。”我怔愣间,对方提醒道。沈剑锋轻声说:“我先帮你拿着,你签个字,我们就可以带着嘉嘉离开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将骨坛小心翼翼递给他,擦干了再度涌出的眼泪,按着要求填写了嘉嘉姓名等资料,最后签名。
“可以了吧。”语气里还隐约带着哭腔。
获得准许后,我如释重负的回头,却发现沈剑锋右手环抱着小坛子,左手拇指在嘉嘉的照片上来回的流连。
骨坛的肩部除了标注编号外,前后都贴着嘉嘉的照片。他走的时候刚过完两岁生日,我特地挑了生日那天为他拍的照,那是嘉嘉在人间最后定格的模样,我想让它和骨灰一起留着。
“这是……哥哥还是……弟弟?”头顶传来他低哑而有些颤抖的声音,每一个字节仿佛都敲进了我内心深处。
我抬头,对上他微微发红的双眸,满含悲凄,幽幽的说:“是哥哥,比乐乐大两个小时。”
他整张脸煞白,有着令人震慑的肃穆,嘴唇一度毫无血色,只翕动着,最后发出一声来自肺腑的叹息,像是对我说,双眸却紧盯着嘉嘉的照片,“长得真好看。”
那样的话无疑触发了我灵魂深处的软弱。
那是个漂亮的小男孩,长长密密的睫毛,乌黑的大眼睛灵动有神。即便我冷落也不曾停止过欢笑的嘴唇……
可是,他只活了两岁。
泪水再度冲出了我的眼眶,毫无防备的奔流着,眼前瞬间一片模糊。
他一瞬不瞬的凝视着我,之后缓缓的抽出左手,轻轻的抚上了我湿润的脸颊,一抚一触,不厌其烦的要替我抹干泪水。
“我们回家吧。”他从嘴里低低的挤出几个字,墨色双眸仿佛有晶莹的东西在打转。
我无声的流着泪,内心酸酸楚楚,哽咽着:“回家吧,再也不来这里了。”
从他手中轻轻接过嘉嘉,又被他揉进怀抱里。他静静地绕过我的肩膀圈住了我,修长的手指和我一起托起小坛子,左手撑着伞,一步一步的走向车子。
他结实的长臂给了我及时的依靠,浓重而温热的气息在我周围缠绕着,暖烘烘的令人心头发酸。
我没有挣扎。
七年,我第一次觉得,原来找回那份温暖而踏实的拥抱,是那样的教人窝心。
嘉嘉,你的亲生爸爸就在身边,他来接你回家。
我们回家。
车上,我紧紧抱着嘉嘉,两眼呆滞得没有焦距。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沈剑锋终于轻声开口,小心翼翼的说:“我们先去墓园安放嘉嘉,再挑个日子下葬好不好?他走了那么久,带回家恐怕会不得安宁,他到底去了不同的世界。”
我微微挺了挺脊背,心想也是,带回家恐怕还会吓到乐乐。咽了咽喉咙,终于挤出一个字节:“好。”
我听凭着他的安排,在车内等着,他则去墓园大厅办手续。我瞥了瞥他大步离开的身影,百感交集,心脏酸楚而越发窒息。
他应该知道了。我低头抚了抚嘉嘉的照片,那么相似的眉眼,他一定是知道了。
嘉嘉,你爸爸知道你的存在了,他在为你安排新家。你不用孤零零的待在那冰冷的骨灰楼了。
我缓缓的闭上眼睛,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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